听她这样说,玄度便点点头,将那本她眼中的无字书小心翼翼装进怀里。
见她将书册收了,那些兔子似是看到救星一般,又开始向她的脚边聚集,那一阵阵的‘救救我’,再一次回荡。
如此,她又向卯姑娘问道:
“这些兔子也是从见了那书开始,才渐渐会说话的?”
卯姑娘点点头:
“不过这群兔子蠢得很,学了这么多年,还只会说‘救救我’这三个字,别的话一句都不会说。”
说着便又要去踢打那些兔子。
她连忙上前一步,急道:
“你是不是还用这个兔子术法,困住了不落村的人?”
卯姑娘眼睛一亮,笑容更甚:
“是有这么回事!”
便听其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扫过那群兔子,而后十分精准的从其中选了一只,拽着耳朵提溜了出来,又接着说:
“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就记得有一天,他在洞外吵得很,说什么他儿子得了怪病,来问我求取仙药,然而我稍微一勾,他就迷了。”
话至此处,卯姑娘冷哼一声,将那兔子举起来晃了晃,看着兔脚来回踢的样子笑出了声:
“接着,我就也把他变成口不得言、下不得山、过不得桥的兔子,让他在这里同那些江口村的人一起,在这里陪着我,哄我开心。”
她连忙上前两步,将那兔子从卯姑娘手中抢回,塞进玄度怀里,怒道:
“是你将他家孩子的魄拘了,让他们一家误以为孩子生了怪病,这才有求于你,你却又故技重施,我既便再对你有所同情,此事于情于理,也是你做的太过分了!”
卯姑娘却突然狰狞大笑,白骨森森的手指向自己指着,拧眉道:
“我过分?你当我傻?你们若不是为了取那书册才来到凡世,单凭我将那孩子的魄拘了,将那男人的魂束了,你们会管?当初江口村塑了神像,你们不是也没管吗?”
且听讥笑一声,接着又道:
“若不是此事关乎到了你们自己,凡人的事你们怎么会看得见?即便天上有万千神明,也只当我们是蝼蚁刍狗,死便死了,你们别说连眼皮都不抬,就是知都不会知道,更别提救不救了,不是吗?”
这一连串的话语,将蓼蓼噎得死死的,便是有话堵在心口,也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见她这般,卯姑娘更是说得起劲起来:
“你们这些神明,受得凡人供奉神明之礼,却并不行凡人所求神明之事,既是如此,又当什么神明?塑什么金身?求什么长生?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听着这些话,她逐渐觉得气血上涌,嘴唇不住发抖,脸瞬间煞白。
玄度见状,忙上前扶住她,对卯姑娘怒喝一声:
“别说了!”
却见卯姑娘亦不惧,神色淡然:
“这才几句话,就受不住了?我知道我今日结局究竟如何,因而那些话,我无论如何都要讲给你们听。”
蓼蓼深深呼吸几口,强撑着身体,抬起头,缓缓问道:
“你知道你今日结局如何?说来听听。”
卯姑娘气定神闲,笑道:
“灰飞烟灭罢了,又何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