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宋如雨机械地垂下头,重复着那句话,嘴唇一张一合。
碾碎。
“咔嚓。”
她感受到脚下清脆的触感,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的外壳。
大脑被那一声声呼唤蛊惑得放松警惕,只留下一片虚无的空白。
“同学,低头没有用的。”
许久未开口的惩罚者咯咯地笑了起来,带起一阵阵滋滋的电流声。
“我看到了哦。”
瞪得极大的牛眼骨碌骨碌转了转,仔细欣赏起那条从边缘裂到盆底的裂缝,像是终于发现了麋鹿伤口的恶狼。
她露出排得挤挤挨挨的尖利牙齿,抬起僵直的手径直伸向花盆。
宋如雨下意识地躲闪她的动作,起身的一瞬间,视野莫名却摇晃了一下,重心偏移。
牛眼睛的主人笑得更欢了,像个坏掉的银铃。
她再次弯下身,试图捡起花盆。
“老师,报告。”一声突兀的呼喊声想起。
被硬生生打断进程的“老师”恶狠狠皱起眉头,抬起还挂着涎水的头颅。
“讲!”
天旋地转间,宋如雨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温热的、力度略微僵硬的手托住。
她挣扎着抬起头,对上了那双透亮的琥珀瞳。
是骊执。
骊执一手扶住宋如雨,一手扳住桌角翻了过去,将她和女老师分开。
“有同学没有遵守规则,”她指向跟在女老师身后的、三个用树当头颅的“同学”。
“他们上课时没有回到座位自习,还打扰了同学的学习状态,违反了《满仓园学生规范守则》。”
“……”
女老师的长裙在教室里无风自动,像是有什么活物正藏在那轻飘飘的布料下,愤怒又无能地蠕动着。
红得滴血的嘴唇里,探出一条深绿色的舌头。
“是我考虑不周,”,女老师从善如流地露出一个笑,却又话锋一转,眼睛死死盯住落在地上的那盆花,“但这位同学同样没有保持好学习状态,老师进来的时候就该好好学习——”
她的声音甜腻地像熟透了、滴落在泥土里的果实汁液:“这位同学,你到最后走迷宫的时候,也这么不专心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学校,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老师我吗?”
“老师,我觉得您说的太对了。”
骊执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头。
感受到手掌下的肩膀颤抖得更加剧烈,她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宋如雨的肩膀,握住她的手腕。
“我实在认为她该接受惩罚了。”
“所以老师,宋如雨的纸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