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者!右前方!”
骊镜的警报声急促地响起,骊执猛地压下身板,当传感器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阵袭来的风声,她抄起一把凳子,精准无比地朝着那个方向抡了过去。
“咔嚓。”
极具韧性的、粗壮有力的藤蔓被她用蛮力活生生砸断了。
“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力量爆发结束后,除了关节处传来的隐隐震动,手中的椅子似乎同样颤了颤,在它的接缝处吐出一口气。
“啪嗒。”
树汁再次滴落,水滴声晕染在地板的缝隙里,像某种即将敲响的丧钟,预备着即将到来的、副本空间的再度转换。
骊执瞳孔骤缩。
来不及多加思考,她一手抓紧手里的骊镜,一手扶住讲桌的把手,腰胯发力发力三步并作两步跃升到桌面上,肌肉绷紧靴子狠狠往下跺,一脚踹开藤蔓的包围圈。
往出口跑!
脚步声踏实而有力,直奔教室门口而去。
臂膀再一次甩开缠上来的藤蔓,冰冷胸腔内部的能量核心依旧稳定而强悍。
从物质能量的角度来看,单一的个体想彻底改造整个空间的转换是不现实的,所以空间转换一定有效果范围。
“你违规了。”
即将踏出门口前,她的耳边响起带着叹息声的、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
“可你已经被满仓树选中了。真奇怪。”
安稳缠绕在能量接口处的绿色纹路骤然收紧,连带着那块皮肤发皱、头皮都开始发麻,骊执咬着牙扒开袖口,树丛般茂盛的、水渍般无序的纹路骤然亮起,活物一般拱动着、扭曲着,仿佛那里藏了一粒满是野心和血泪的种子。
“我也很好奇,它为什么选中了你。”
“滋滋——”
像是什么金属蓄力摩擦锈痕的声音响起,是绷紧呼吸一般的不服输。
骊执抬起破损的手指,仿生皮肤在刚刚的挣扎中彻底报废,露出内里一截银灰色的金属骨骼。
——她刚刚硬生生抠下了墙壁上的、锈蚀废弃金属插销,火花四溅,下一秒,最光亮的那处豁口就切在了她的手臂上。
绿色的满仓树纹路被毫不留情地切下来了。
“咯吱,咯吱。”
像某种植物根茎被斩断的、令人牙酸的阻塞感震颤在手腕上,皮肉落地,瞬间皱缩,被仿生血管里隐隐闪着光亮的嫩芽吸收了个干净。
——她被寄生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骊执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她马上校准清楚视觉传感器,预备用最快的速度解析这种生长在她手臂里的物质——
“呼。”
她的手臂自己晃悠了一下。
在撕开的皮肉深处,在能量液汩汩泻出的管线里,白色的、蜿蜒爬行的根茎,找到了它们最想要的、独立又强大的母体。
“妈妈。”
骊执的拳头猛地攥紧了,能量核心在一瞬间燃烧起烈焰。
种子们咯咯笑着,亲昵又黏腻地叫着这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称呼,不在乎自己有没有亵渎。
“能进入到你的身体,就证明我们是你的孩子啊。”
“把我们生下来吧。”
像工厂所要求的那样,像大家所期待的那样,成为满仓树的母体吧。
虽然我们素不相识,虽然我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榨取干净你的身体作为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