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镜中审视的贵妇人对视。
气氛安宁得让人不自在。
过了一会,白鹤岚礼貌扬起笑,轻声问:“周同学,你听得懂望玉话吗?”
周憬之低头看了眼夏习习。
确认她睡熟后,声线压低放缓:“大半听得懂,但讲得不好。”
他虽不是望玉人,但在望玉定居也六年多,听得多了,自然懂了。
白鹤岚感兴趣了:“侬勿是望玉人?”
周憬之点头。
“我是北城人。”
白鹤岚若有所思:“怎么来望玉上高中?”
要论教育,北城和望玉不相上下。都是超一线城市,一个首都,一个经济贸易中心。
周憬之顿了好一会,道:“随妈妈来的。”
跟聪明人讲话,涉及隐私窥探,点到为止最优。
白鹤岚调转视线,望向窗外。
此时金黄的天空在左侧,逐渐煞露出焦糖和橘色的横向水波纹形厚云。
右边又叠来了灰蓝深蓝交杂的薄云,正呈现不规律大片打褶状覆盖大半天空。逐渐与黄灿灿的左半边云相互交融。
若这天空只是显露一半,遮盖一半,那直白得最是平乏。
就是要这种半遮半显,两相交融,欲语还休。才最是好看。
白鹤岚看了数千次南岛的夕阳,每每都不同,每每还是会迷醉其中。
忽有乍亮金光闪过,她眯了眯眼,转回上个话题:“你说你听得懂望玉话,大致是什么程度?”
周憬之望向窗外的视线也挪回前方。
那片天空让他的心脏处有些发软。
似乎是感受到他轻微的挪动,靠在他臂膀的女孩闭眼蹭了蹭头。像在寻找一个最合适最舒服的睡觉角度。
他身体僵住不动。
等身旁的呼吸又平稳下来后,他道:“日常交流听得懂,但是老一辈人讲的望玉话,就只能半猜。”
白鹤岚淡淡笑了,“别说你了,习习小时候天天跟在老人身边,到后来大了,每周见一次老人,就这样天天听地道的望玉话,结果呢?她还是对部分老望玉话一知半解,讲得坍板,不地道。”
忽的,夏习习似乎是感受到她们在聊她,身子动了动。
夏习习只感觉自己原本睡得香喷喷,但越到后面,总感觉有暖融融的光闯进梦里。
还有,周憬之好闻的味道也闯进呼吸里。
她迷迷糊糊问:“地道,什么地道?你们在讲谍战片吗?”
“对呀。”白鹤岚笑眯眯看了她一眼,“我们在聊要挖个地道,偷偷把你送回望玉去。”
“这里是海岛,白妈妈你这怎么挖地道,你又在逗我玩。”夏习习半梦半醒道。
她懵懵懂懂,眼睛因为哭过,发了红肿,现在不舒服,难受得很,她下意识想抬手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