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四弟秦安,还是个粉雕玉琢、跟在哥哥们身后撒娇的小不点。
兄友弟恭,父母恩爱。虽然那时还没有义妹夕瑶……
可是,一场幽州之败,將这一切都击得粉碎。
家,还是那个家,却早已没了往日的温度。
父亲將自己囚禁在军营,母亲远走他乡,半年未归。自己终日忙於军务,身心俱疲。而四弟……四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又何尝没有责任?
秦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秦安看著大哥那疲惫而落寞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何尝不明白大哥的苦心?他何尝不怀念那个曾经完整的家?
可是……
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迅速收敛起眼中的情绪,重新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紈絝模样,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个陈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哥你就是小题大做!你不让我招惹他,我还不稀罕呢!”
“你!”秦云被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什么我?”秦安梗著脖子,犟道,“反正我没错!是他们先惹我的!大哥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帮著外人说话!我算是看透你了!”
“你……你给我滚回去抄书!”秦云指著门口,气得浑身发抖。
“滚就滚!”秦安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翻了个白眼,吊儿郎当地转身,故意把步子拖得老长。在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书房。
秦云看著秦安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
他知道,弟弟刚才那副样子,多半是装出来的。
这个家,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偽装著,支撑著。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任由无尽的疲惫和无力感將自己吞噬。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已恢復了平日的沉静与坚毅。
无论如何,这个家,他必须撑下去。
而陈锋……
那个酷似三弟的年轻人,或许,就是打破这个僵局的……一线希望。
他对著门外,沉声吩咐道:“来人。”
一名侍卫应声而入。
“去,把福伯请到我书房来。”
无论如何,陈锋的底细,他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老管家秦福应召而来。他年约六旬,身形依旧硬朗,眼神精干沉稳,自小便在秦家长大,对秦家忠心耿耿,更是府中情报的负责人。
秦云屏退左右,压低声音,神色极其郑重:“福伯,有件极其重要且隱秘的事,需你亲自去办,动用我们在冀州的所有暗线,务必查清。”
秦福见大公子神色如此凝重,心头一凛,躬身道:“大公子请吩咐,老奴万死不辞。”
“去查一个人。”秦云的声音压得极低,“新任忠武校尉,陈锋。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尤其是……他十一年前,十岁之前的所有经歷!务必,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