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景明坐在马背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发冠,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没想到,自己学会疾驰后,第一次千里奔袭竟是为了寻人。
霍时屹,你说的西街糖糕铺新点心还没兑现,你不能就这么不见了。
你要是真敢就这样消失,纵使你是帝王,我也决不饶你!
与此同时,江南芦苇荡深处,霍骁靠在断树干上,意识在昏沉与清醒间反复拉扯。
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雨水混着泥浆糊在伤口上,钻心的疼顺着神经蔓延,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扯动伤口。
他想抬手摸一摸怀中的东西,却疼得连指尖都动不了,只能将目光落在胸口。
那里藏着东方景明画的防汛图,宣纸张被雨水浸透,已然能透过背面看清上面地字。
他喃喃出声,却喊出四个字:“东方景明”
不行,不能就这么倒下。
霍骁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撑起身子,断树干被他抓得簌簌掉渣。
他在旁边摸索到一根粗壮的芦苇杆,当做拐杖撑着,一步一步狼狈地往前挪。
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混着雨水砸在泥泞里,晕开小小的圈。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犬吠声。
霍骁眼前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声音的方向挪去。
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出现在视野里——土坯墙,稻草顶,屋前挂着的稻穗在风中轻轻摇晃,透着烟火气。
霍骁再也撑不住,朝着茅草屋踉跄几步,重重撞在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有人吗”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呼喊,声音刚落,屋门就被推开。
“谁啊,大晚上的在这撞门?”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汉,举着油灯开门走了出来,看清霍骁浑身是血的模样,惊得手里的油灯都晃了晃,灯花溅落在地上。
“哎呦我滴娘嘞,怎么伤成这样?”老汉快步上前,伸手想扶他,却在看到霍骁破损龙袍下,露出的明黄色衬里时,猛地顿住了手,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震惊。
霍骁勉强扯了扯嘴角,声音微弱:“老乡我是朝廷官员,奉命来江南防汛不慎落水,还请搭救”他没敢暴露帝王身份,怕给这户人家招来无妄之灾。
老汉虽有疑虑,却见他伤势严重,也顾不上多想,连忙朝屋里喊:“老婆子!快出来搭把手!”
屋里的老妇人应声跑出来,两人合力将霍骁扶进茅草屋。
老妇人找来了干净的粗布和草药,小心翼翼地帮霍骁清理伤口、包扎。
老汉则去灶房烧水,火光映着土炕,昏黄的油灯下,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霍骁靠在土炕上,看着老汉忙碌的身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届时只要等伤势稍缓,他就去联系亲兵。
继续监工,筑牢堤坝,
然后,回到东方景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