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复杂。
他看着她脆弱又倔强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烦躁更甚。
他确实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她的安静、她的敏锐,甚至她偶尔的小脾气。但他从未想过要把这种关系复杂化。
“不同?”他重复道,语气放缓了一些,却依旧带着一种残忍的清醒,“美娜,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很有趣,也很有才华。我欣赏你,所以愿意帮你,也愿意和你在一起。但这不代表事情就一定要变成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他走近床边,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甚至带上了一点他惯有的温柔,但这温柔此刻却比冰冷更伤人。
“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没有束缚,没有压力,彼此需要的时候就在一起,还能在事业上互相助力。为什么非要给它套上一个沉重的标签?谈恋爱?”他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一件极其麻烦且不必要的事情,“那太累了,而且最后往往会变得很难看。我不想失去你,你明白吗?”
看,他甚至能说得像是一种深情和挽留。
金美娜听着他的话,心一点点沉入冰窖。
他给了她“特别”、“有趣”、“才华”这些词汇,却独独吝啬于给她一个“女朋友”的身份。
他甚至觉得,给她一个身份,是“失去”她的开始。
多么自私又完美的逻辑。
她忽然笑了,笑得凄然又带着浓浓的自嘲。她掀开被子,无视身上的不适和寒冷,径直下床,开始一件件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缓慢而坚定地穿上。
权至龙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眉头越皱越紧:“你干什么?”
“回家。”金美娜没有看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那个情绪激动、浑身发颤的人不是她。
“前辈你说得对,是我不懂规矩,僭越了。”
她穿上最后一件外套,转过身,面对着他。她的眼睛依然红着,但里面已经没有泪水,只剩下一种被彻底伤害后的冷静和疏离。
“感谢前辈过去的赏识和帮助。”她微微颔首,用上了最敬语,语气却像是对待一个陌生的商业合作伙伴,甚至比那更冷。“您提供的资源和关注度,我会铭记于心。至于我们之间的这场游戏……”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凌乱的床铺,扫过他微微错愕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想,我玩不起了,也输不起。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权至龙愣住了。
他预想过她的哭泣、她的争吵、甚至她的妥协,却唯独没预想过如此干脆利落的“到此为止”。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
“金美娜!”他的语气加重,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别冲动行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非常清楚。”金美娜拿起自己的包,走向门口,“前辈放心,我很懂事。出去之后,我会守口如瓶,我们依然是商业合作伙伴。您给我的资源,我会用专业的工作来回报,不辜负您的‘投资’。至于其他……”
她打开门,深夜的冷风瞬间灌入,吹散了房间里暧昧温存又冰冷刺人的气息。
“就当作从未发生过。”
说完,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径直走了出去,无比决绝地,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权至龙独自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那款淡雅香水的味道,混合着他自己的烟味,形成一种古怪又令人烦躁的气息。
桌上那支没抽完的烟,还在缓缓散发着最后的青烟。
他忽然觉得这间豪华的的公寓,变得无比空旷和令人窒息。
“Shit!”他低咒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种难以言喻的懊恼和怒火涌上心头。他不懂,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
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郁结。
金美娜最后那个眼神,平静、疏离、甚至带着一丝……蔑视?不断地在他眼前回放。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用那种眼神看他?又怎么敢如此干脆地离开?
“玩不起?”
“到此为止?”
这些词汇在他脑海里盘旋,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