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
随着一声暴喝,熔化的铁水在半空中不断变形。
大长老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血雾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雷纹紫铜碎片。这些碎片如同活物般游走,在鼎身上勾勒出九道雷霆锁链的纹路。
炼器已持续十余年。
大长老面色灰败,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光芒。他颤抖着取出一截千年养魂木,这是他在假死期间,冒险潜入九幽谷所得。养魂木入鼎的刹那,整尊宝鼎突然迸发出刺目的血光。
嗡!
终于。
不知过了多久。
一尊通体赤红的宝鼎终于成型。
鼎身缠绕着紫色雷纹,内部凝结着幽蓝冰纹,鼎耳处隐隐有青色魂光流转。大长老抚摸着鼎身上那九道栩栩如生的雷链浮雕,嘴角扯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天火为骨,玄阴为脉,雷纹为经,养魂为神此鼎当名#039;九劫#039;!”他沙哑的声音在幽谷中回荡,“任他金丹雷劫如何凶猛,也休想撼动老夫分毫!”
宝鼎成型的瞬间,谷中突然阴风大作。泉边那具沉寂多年的白骨,竟发出“咔咔”的异响。大长老猛然回头,却见凌虚子的骸骨不知何时已转向灵泉方向,那空洞的眼眶中,似有一缕幽光闪过。
…
…
惠州府,御妖城外的庆阳镇外三里,有一片低矮的坟茔。这里葬着傅家张氏一族仆役们的先人,青松肃立,石碑如林。
傅长生和柳眉贞所出幼子,五岁有余的傅永昭蹲在一座新坟前,小手扒拉着坟头的土,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他生得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好个灵秀的娃娃”。
可此刻,他脸上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恶意。
“张爷爷说这是他爹的坟?“傅永昭歪着头,忽然解开锦绣裤带,对着坟头就是一泡热尿。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坟土渗入地下,把刚冒芽的野都浇蔫了。
“小少爷!使不得啊!”
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傅永昭回头,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仆役正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正是服侍他的老仆张福。
“这是我张家祖坟啊!您怎么能……”张福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伸手去拉这位金贵的小少爷。
傅永昭慢条斯理地系好裤带,仰起小脸,天真无邪地问:“张爷爷,我尿在你祖父坟上,你祖父会生气吗?”
张福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傅永昭却忽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你祖父要是生气,就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我呀!”
张福脸色煞白,连忙跪下:“小少爷慎言!慎言啊!”
傅永昭撇了撇嘴,蹦蹦跳跳地走了,临走前还故意踩了张福一脚。
…
…
夜色沉沉,傅家家主府。
张福跪在青石板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浑身颤抖。他面前是一扇雕木门,门内烛火摇曳,映出一道端坐的剪影——傅家主母柳眉贞正在静室打坐。
“主母……老奴有要事禀报。”张福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门内传来一声轻叹:“进来吧。”
张福佝偻着背,踉跄入内。一进门,他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得青紫,却不敢喊疼。
柳眉贞抬眸看他,眉头微蹙:“何事?”
“老奴……老奴实在不敢隐瞒了。”张福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小少爷他……今日在张家祖坟……”
柳眉贞指尖一顿,玉盏中的灵茶泛起一丝涟漪。
“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