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户踏出御神司大门时,夕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脸上还维持着恭敬神色,袖中的双手却已攥得骨节发白。远处几个低阶修士见他出来,连忙低头行礼,却不知这位刚刚被革职的万户大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傅家。好一个傅家。“李万户在心中咬牙切齿,“区区六品世家,也敢与我李家作对?“
他快步穿过几条街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拐进一座不起眼的茶楼。二楼雅间内,副监正正在慢条斯理地品茶,茶香氤氲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下官参见监正大人。“李万户深深一揖,额头几乎触地。
副监正抬了抬眼皮:“坐吧。“
李万户小心翼翼地落座,刚要开口,副监正却先叹了口气:“你啊。今日可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下官糊涂,连累了大人。“李万户面露愧色,心中却飞快盘算着如何挽回局面。
副监正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柳眉贞那妇人,步步为营,环环相扣,你倒好,一头扎进她设好的圈套里。“
李万户眉头一跳:“大人的意思是“
“那金卫分明是死士!“副监正冷笑一声,“什么极西之地暗探,分明是傅家早就准备好的棋子。你若不矢口否认不认识他,他未必会当场自尽。你一否认,正中下怀——问神符下说假话,死心蛊立刻发作,这不是明摆着的局吗?“
李万户如遭雷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回想起公堂上柳眉贞那双如刀般锋利的眼睛,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
“还有傅墨兰那事,“副监正摇头,“她潜入极西之地本就是朝廷机密,你扣下公文不上报,反倒给了傅家把柄。若你一开始就光明正大地递上去,朝廷自会以#039;不便交涉#039;为由驳回,哪还有今日这场闹剧?“
李万户喉头发紧,半晌才挤出一句:“下官。下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仇恨?“副监正似笑非笑,“李户啊李户,官场沉浮数百年,怎么还如此意气用事?“
雅间内一时寂静,只有茶水沸腾的咕嘟声。李万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大人教训的是。“
副监正重新斟了杯茶推过去:“太师府那边,老夫已经打过招呼。你虽被革职,但根基未损。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个由头重新起复。“
李万户眼睛一亮:“大人的意思是“
“镇魔关。“副监正吐出三个字,“魔族异动频繁,正是用人之际。你去那里立些战功,老夫再在朝中运作一番,复职不难。“
李万户心中大喜,面上却露出忧色:“只是那镇魔关凶险异常。“
“怎么?怕了?“副监正眯起眼睛,“还是放不下对傅家的那点私怨?“
“下官不敢。“李万户连忙低头,“只是担心这一走,傅家会趁机。“
副监正摆摆手打断他:“傅长生已死,傅家不过靠着几个女流之辈支撑,翻不起大浪。倒是你——“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万户一眼,“记住,真正的猎人,永远不会让猎物看出自己的杀意。“
李万户心头一震,随即会意:“下官明白了。“
…
…
“到了。”
傅长雷站在飞舟甲板上,目光如电,凝视着远方那座巍峨如山的漆黑巨城。
镇魔关,比想象中更加森严。
城墙高逾千丈,通体漆黑,表面刻满了古老符文,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暗金色的灵光,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关外,魔气如雾,翻腾不息,隐约可见扭曲的魔影在其中游荡。
“这就是……镇魔关?”傅青云深吸一口气,眼中既有震撼,也有一丝惧意。
傅青允站在人群边缘,黑袍裹身,神色平静,唯有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贪婪。
——他能感觉到,这里的魔气,对吞噬魔藤而言,是绝佳的养料。
“所有人,列队!”傅长雷一声低喝,雷音滚滚,五十名筑基修士迅速集结。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不仅仅是傅家家族子弟,更是镇魔关的战士。”傅长雷目光如刀,扫过众人,“在这里,我们能够依靠的便是彼此,若有人动什么歪心思,背刺对手,休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众人心中一凛,齐声应道:“是!”
——
镇魔关内,修士如云,各大世家、宗门派遣的修士混杂其中,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傅长雷一行人被分配至“三营”,由大周王朝的金丹修士——“赤霄真人”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