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双挑尖的桃花眼中,分明透露着对她的熟悉。
她陡然联想起医堂前,那道异样眼神。
难道,他认出她是“江映月”了?
她记忆里虽知晓康王世子,但对他并不相熟。
且原身体弱多病,足不出户,并无与他打照面的机会。
姜幼安呼吸急促,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将直袖紧紧捏在手心。
他,怎会认出她……
一声“砰——”打破僵局。
紫竹笔杆轻入竹筒,晃出轻微响声。
谢照转头瞥向岑霁,她亦随之望去,三人目光交汇于一处,竹帘随风沙沙作响,萦绕耳畔。
岑霁薄唇未启,端坐如松,静静地冷眼审视他们。
谢照似是对他有所忌惮,却并未撤下折扇,反而笑道:“霁兄,你这儿金屋藏娇,藏了位有趣的妙娘子,借弟弟说几句话又何妨?”
姜幼安虽知谢照是在挑衅,但仍然不由怀疑起这世子的智商。
又是她攀高枝。
又是岑霁金屋藏娇。
最关键的是,岑霁根本听不见啊。
岑霁目光无波,不动声色地令药仆往谢照的玉盏杯里添了茶,这是在再度“请”谢照入座。
谢照不得已撤下扇子,转声嘲讽道:“霁郎好生无趣,弟弟不过玩笑罢了。”
药仆添完茶,这才将岑霁所书递至姜幼安眼前,赫然是毫无情面的二字——【请回】。
***
被送客的姜幼安,只好灰溜溜离开熙春堂。
离开前,她小发雷霆,顺手牵羊走了岑霁案几上一支品相极佳的黑漆描金狼毫笔。
今日一支,明日一支,迟早给你顺破产!
姜幼安并非那钻牛角尖的性子,此路不通,她便另寻他路。
她想得简单粗暴,擒贼先擒王,既然岑霁难搞,她就搞定他老子。
其父岑回乃青州刺史兼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此人勤政爱民,是一深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
且因着入府受族中长辈验明身份时,他多有帮衬,姜幼安对其颇有好感。
她欲将手语引荐给他。
打道回府简单用膳后,她便匆匆赶去岑府主院正堂去寻岑回。
然而对于手上的最后底牌,她心中究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向仆役请示后,姜幼安随其直入正堂。
不曾想,恰巧碰上正与其父商议要事的难搞岑霁。
另一边。
落月湖竹林内。
“回禀大人。”一黑衣人将密信交给聂为,“此女果真按大人计划,去寻岑霁解毒。”
“自作聪明。”坐在石凳上独自下棋的聂为嗤笑道,他不轻不重下了一枚黑子,“是时候同我们的老友,叙叙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