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争先恐后地应和。
雨势变小了些,时间也来到五点。
章铭朗顶着细微如丝的毛毛雨,走近去查看烧烤炉,汤依跟在他身后。
汤依问:“还有救吗?”
章铭朗捏起一块湿漉漉的黑炭:“估计没救。”
汤依眉心一跳。她仰头看天微微叹气:“这个天真是瞬息万变,昨天预报还是晴。”
章铭朗干脆转头对地上一窝蜂围着打牌的同事们征询意见:“反正也不早了,要不然大家坐大巴回市区?想继续玩的可以去我家继续玩。”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大胆的作为发言代表问:“章总,你说的去你家不是开玩笑啊?”
章铭朗叉腰,眯着眼:“我什么时候给你们留下说话不算数的印象了?”
“那倒是,章总好像确实没画过饼。”
最终一班人马收拾好设备后,分为几路,想回自己家的坐一车,还想继续玩的坐另一车,前往章铭朗的别墅。
汤依仍然和章铭朗一车同往。
刚下过雨的天空淹润寥廓,柏油马路上布满一个接一个的小水洼,车轮压过,飞溅起雨水,破碎了路边绿树倒映的青晕。
一群人热热闹闹挤进别墅门内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起初大家还有些拘束,在喝了几瓶酒、玩了几轮游戏后,算是彻底放开来。
汤依没有参与他们的游戏。她端着一小杯章铭朗特意给她打的清酒,在客厅一整面酒墙前站定。
“想喝什么?”
章铭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尽管比起客厅激动的喧闹有些过于轻了,但汤依仍然毫不费劲地听见。
她转过身,声线慵懒:“都想喝。”
章铭朗耸耸肩:“如果有机会。”
他看着她美丽的眼,像要把她盯穿一个洞一般:“或者说,有没有机会,取决于你。”
汤依扬起唇,说的却是另一个话题:“小白呢,怎么没看见?”
章铭朗强忍着想要追问下去的心,回:“送宠物店去了,你不是过敏吗?”
汤依摇晃酒杯的手一顿。
她像个真正称职的考官,给面前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老实巴交的考生出题:“一直寄养,不是办法吧?”
章铭朗倚着餐厅靠背的身子忽然撑直了。他一时没有回答,却没有丝毫的为难。
他低头划拉几下手机,递给她,声音中满是笃定:“我很早就预约过专门的宠物美容师,以后每周会给它做一次深度护理,减少毛发和过敏原。除此之外,我还下单了高性能的空气加湿器,明天就会有人上门安装。”
汤依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他和宠物美容师的聊天记录。
她瞥了眼时间,两三个星期前。
“这么早就惦记上了?”汤依语调不自觉地拖长,像章铭朗小时候吃过的拉丝麦芽糖,让他心中感觉甜丝丝的。
他点头承认:“是啊,很久。”
汤依亲手切断两个人粘连不断的视线,低头划了几下手机屏幕,冷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给她笼罩上一层薄薄的柔和。
她将手机反转,屏幕面向他,声音含笑:“真巧啊,我也有在努力。”
章铭朗微微躬身看去,是市医院的抗敏针预约记录,时间就在明天。
他有些惊诧地抬头看她,她却忽然有些后悔,快快将手机收了回去,只给他留下一个侧脸。
他伸手,穿过她薄薄的衬衫外套,将她拉进怀里。
天色完全昏暗,两个身影一高一低,在昏暗的客厅里,餐桌前,影影绰绰地重叠在一起。
像外面观景湖中交颈的天鹅。
汤依手臂悬在半空中,手中杯内的液体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剧烈摇晃几下才堪堪平稳。
她惊悚地转头看向热闹的客厅,好在大家都各玩各的,嘻嘻哈哈没人注意到这个逐渐升温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