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嘉宁帝沉稳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待嘉宁帝和皇后入座后,众人也落了座。
席间觥筹交错,萧宸与阿木曲比相谈甚欢。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顾月疏没有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
“陛下,早听闻大梁的男儿好,不仅才智过人,还风度翩翩,孤的妹妹年已及笄,不知在这郦都,可否能觅得良婿。”
玉罕香低下脑袋,一副羞怯的模样,阿木曲比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萧宸像是沉思了一瞬,道:
“嗯,可这郦都能配得上公主的男儿,早已有了婚配,若没有的,怕是身份也不高,恐委屈了公主。”
“若是两情相悦,这些又有何妨,”阿木曲比喝了些酒,“就是将孤的妹妹娶做平妻,只要好生待她,孤也便放心了。”
他此话一出,大梁的官员间窃窃私语,有些是想看出好戏,有些大概猜透了南燕的想法,心想也算好事一桩,有些则是不齿,哪有巴巴的想把自己亲妹子送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陆湘的心思转了几转,道:
“可公主毕竟没有与我大梁男子有过多接触,又怎能说是两情相悦呢?”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阿木曲比呵呵笑了两声,“去岁交战时,贤王殿下曾救过小妹。”
顾月疏扫了一眼萧砚之,他没有立刻出声反驳,那应当时确有其事。
阿木曲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继续道:
“贤王殿下心慈,小妹得救后一直对殿下念念不忘,誓要非殿下不嫁呢。”
玉罕香期期艾艾地望着贤王,更加证实了阿木曲比的话,群臣私语声更加大了些,他们也在注意着贤王妃的反应。
该是到自己为姐妹两肋插刀的时候了,顾月疏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
她捏着帕子的一角,站起身,跪到殿前,众人看她的眼神里大多充满不屑,毕竟在他们眼里,女人只是个附属品,就应该当个美丽乖巧的花瓶才是,她要闹,不仅丢贤王的面子,对顾大将军的体面也没有好处。
顾月疏拿着帕子猛吸一口,辛辣刺激的味道瞬间充满了鼻腔,眼泪夺眶而出,顾月疏心中暗喜,带着哭腔道:
“妾与王爷成婚还不过一年,若是王爷现下就要纳新人,妾不愿意,就请皇上赐杯毒酒,让妾喝了吧。”
她越说越伤心,哭哭啼啼地转过身,眼神凄楚地望着萧砚之,好不可怜。
在顾月疏的预想里,眼下两国联姻其实对皇帝也没什么好处,自己这样以死相逼,嘉宁帝看在顾泊舟的面子上,也不能真就处死了她,阿木曲比也没办法再促成此事。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对自己的名声不太好,但那又如何,比起当世俗眼中的贤良淑德的好女人,她还是想帮林清茉,反正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顾月疏觉得自己无比仗义,要不是帕子上的药粉太呛人,她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贤王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顾月疏身边,将她扶起,揽着她的肩膀道:
“多谢公主厚爱,只是公主单纯善良,在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对公主伸出援手的吧,萧某实在配不上公主的青睐。”
玉罕香心中的小火苗彻底熄灭了,她失落的撇开眼,不去看萧砚之将顾月疏温柔地扶到椅子旁,却听见他道:
“眼下本王实在不能再娶她人,因为王妃才刚刚有喜。”
顾月疏只觉五雷轰顶,被劈得外焦里嫩,整个人都呆住了,实在不能理解萧砚之在说什么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