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热,春天悄然没了踪迹,贤王府的一应事物仍旧井井有条。
这日晚上用完饭后,萧砚之破天荒的叫人从库房里搬来一面落地的大铜镜搁在寝屋内。
沐浴完后,萧砚之擦干身上的水珠,□□的从净房走出,站到了那面铜镜前。
屋内烛光明亮,铜镜倒映出的男子面容华丽姣美,乌发带着水汽散落其肩,虎背,蜂腰,高大的身躯犹如被雕塑出的那般精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萧砚之以前总觉得这身伤痕是他最好的功勋证明,因为这身伤痕,他不负大梁百姓的衣食供养,不负母亲的嘱托,不负兄长的器重。
可是现在,他怎么看这伤痕,都觉碍眼,萧砚之右手抚向上身最长的那条疤痕,这是他十六岁时在与南燕的怀安崮一战中留下的。
那时他刚被贞元帝赶到黔州,便遇阿木曲比率军来犯。听闻个毛头小子,阿木曲比心里认定了,这个在京城里锦衣玉食的皇子初来乍到,定是会被如此阵仗吓破胆子。
可他错了,对于被父亲打压的愤懑,对于边关百姓的怜惜,刹那间化为了萧砚之作战时的勇气和信念。
他身先士卒,极大地鼓舞了人心和士气。怀安崮一战也可谓是大梁与南燕数年交战的转折点,为南燕彻底沦为战败国埋下了伏笔。
萧砚之随手拿起衣架上的袍子披到身上,开门道:
“叫府医过来。”
王仲一边赶,一边小嘴叭叭地说道:
“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被折腾散架,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我都准备睡下了。唉!我怎么还不死!”
长风气道:
“呸呸呸,您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再说王爷身体不适,叫您来不是应该的吗?”
王仲边走边瞪眼道:
“殿下身体能有何不适,怕不又是因为…”
他话还未完,就见萧砚之站在窗前冷冷注视着他,王仲赶忙止住了声,快步进了内寝,谄媚问道:
“殿下哪里感觉不好啊?”
屋内燃着淡淡冷香,萧砚之坐到床塌上,一手撩开前胸遮挡的袍子,道:
“没什么不舒服,叫你来只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祛身上陈年的疤痕。”
王仲抬眼看去,心下明白了大半,回道:
“禀殿下,这疤痕怕是祛除不了。”
萧砚之闻言,心里更烦躁了,眉目上像是结了一层霜,王仲观察着他的神色,接着道:
“殿下是大梁的战神,这疤痕如同殿下的功勋章,对于女子来说,亦是令其折服之物。”
萧砚之道:
“那若是她不喜欢该如何?”
王仲扯着下巴的须子,坏笑道:
“强取豪夺之。”
长风立在后面,听到这话心脏大跳,这这这,这话殿下您可不能信啊!
王府医你也不能因为休息时被叫来问诊便乱说啊!这万一让事情变得更糟该如何是好?敢情这样,等他以后老了,也去胡说八道,别人也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