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牢固的联盟说碎就碎,博玉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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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洞宾的电话比李忘生的解释先到,博玉尚未从震惊里缓过劲来,又被告知这周末有个饭局,进山的难得凑了回山外的热闹,拉了一群教师教授,顺便带上师门的小裙带,在博玉回校任职前组了个局。
意味明显,博玉感谢的话还没说出,便听对方道一句云流也来。他一听这话,险些吓一跳:“大师兄也来?”
“是呀。”接他话的人是李忘生,“我要去,他也就跟过来了。”
熟悉的感觉再度席卷,博玉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饭局就这么在战战兢兢里头等来了,他一瞧见谢云流就止不住地心虚。对方和当时在日本见到时一样,相较以往瘦了不少,黑衣穿着很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远远瞧着,一直到李忘生回了席间重新坐至谢云流身旁,才敢迈步去和对方说话,一句抱歉硬是铺垫了三四个话题才敢出口。出乎他意料谢云流竟没生气,表情不似那身衣服肃,恍惚间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像很多年前一样心大得很,无谓地嗤一声:“我当是什么事。”
“不用提了,那会儿发生那么多事,换我我也不希望自己回去。”他道,“现在回来也不迟,挺好的。”
路过的于睿倒回几步,忙不迭点头,语气很是幸灾乐祸:“挺好的,是挺好的,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啊。”
“安排什么?”博玉眨眨眼,正想问他俩到底是如何联络上的,又听于睿道:“博玉师兄,您要不整这出我还真不知道大师兄爱忘生师兄爱成那样子——”
被谢云流推出话题外:“你差不多得了,见谁都要提一嘴这事。”
于睿不语离去,眼神深究又暗示连连,让博玉更摸不着头脑:“什么事?”
“没什么事。”李忘生笑着摇摇手,“你不知道最好,现在知道这事的都在师兄暗杀名单上,过了年等聚会,就要趁着人齐清算一轮。”
博玉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得为了保命按捺下心里的好奇。
“你那师弟呢?”谢云流突然开口,问得李忘生一怔,博玉倒是迅速反应过来,不愿见证新受害人的诞生,脚底抹油迅速撤离。
“祁师弟吗?”李忘生道,“忙兼职,来不了。”
“来这儿估计够呛吧,那么多教授呢。他一个学生,怕是一来就要犯紧张,还是不要为难他了。”李忘生道,“师兄怎么突然问他的事?”
“……你还说。”谢云流撇开脸,“对他的事了如指掌的,就那么关心他?”
“师兄,他也是你师弟呀。”李忘生失笑,“你往常关心博玉那劲,但凡使一些也来关心一下祁师弟呢?”
谢云流想到直播间那顿骂战就头疼:“我不认他。”
“事情是师父敲的板。”李忘生故意逗他,“师兄,轮不到你定论的。”
“……你那师妹也是他定的论?”谢云流果然想到于睿那茬,啧道,“好好的环艺转动漫设计去了,我也不认她。”
“那你算什么呀?你都转到海里头去了。”李忘生道,“师兄,吃菜吧。”
言下之意太明显,谢云流正想违他的意再说几句,蓦地又被桌上的水果堵了嘴,只得愤愤咬一口李忘生的手指出气。后者毫不在意,还用手背拍拍他的脸,对方自讨没趣,贴到了人便也不再发作。
宾客齐全后众人开始吃菜,吕洞宾话不多,其他几位教授却都健谈,从校内琐事聊到教育行情,话题飞个老远才艰难转回桌上一众小辈之中——打听完博玉在国外的研究项目后又去打听李忘生工作室的运行现状,于睿的游戏新项目被唠叨个彻底,卓凤鸣的拳击副业都难逃一问,熟络的几个打听完了,话题就落到不熟悉的人头上,只是这位后辈的表情瞧上去实在有些不善,应付话题也是寥寥带过,句句有回应却又句句透疏离,不是想把话题进行下去的意思。
往常的饭局,师门里头若是有人冷了场,李忘生总会主动抛些话题往下说,可现下连二徒弟都只是在圆场转话题,像是也不希望他们多为难那人似的。
几位年长的从吕洞宾眼里瞧出些情况,猜到对方身份便不再提,一些尚过壮年的却偏要琢磨出此人的裙带究竟是何款式,无奈对方答得太巧妙,竟是一句也套不出。
吕洞宾只是笑,对着谢云流道一声:“行了云流,介绍一下吧。”
名字一出所有人都明了,一张张恍然大悟的脸,却有几位顿时面如菜色,瞧上去很是纠结。
“……吕老师。”一位教授艰难开口,“这该不会就是您那大儿子吧?”
吕洞宾是把他当儿子养,可这事轻易不抖落出去,旁人问起来都说是弟子。谢云流不知对方是如何知晓这点,看他的眼神顿时有些怀疑。
“你还这样看我啊?不认识我了?”教授嘿一声,“太子,小时候我带过你呢。那时候吕老师没空带孩子,让我们几个学生带薪跑腿接你放学啊。”
谢云流愣了愣,记忆顿时如闸门泄洪,激得他警铃大作:“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