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金荣在心里围绕着下三路大骂顾时,又亲切地问候了他的八辈祖宗。
她拼命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把真心话秃噜了出来。
“日……日……日……”
日与月倒是对仗,只可惜她想说的是日你祖宗。
“日隐草光眠?”
她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脏字巧妙地编织进了下联,没忍住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这对子也太过生硬了些,再说韵脚也对得牵强。”
顾时皱着眉头说道;
她不服气地抬眼看着顾时,哼,望之不似人君的东西,一天到晚就是闲待着,要么就吃喝玩乐,肯定是绣花枕头一个,哪来的学问?
好吧,她的学问都是临时学来的,她倒是信他比她强,但他的学问肯定比不上秦思昭。
“过来坐。”
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来。
“陛下,这恐怕不合礼数呢。”
陶金荣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了起来。
“姑姑教过,出嫁女要尽量避免见外男,若是不得不见,一定要谨言慎行。”
顾时又用那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快点过来。”
她只得磨磨蹭蹭,一步三摇地走过去,坐在了顾时的旁边。
他用毛笔沾了沾墨水,把她刚才对的对子写在了宣纸上。
“一联内上下句的平仄要相反,上半句是仄平平仄仄,下半句就应该是平仄仄平平。”
陶金荣听得两眼昏花,神游天外,她只觉得自己的身边热腾腾的,顾时坐得好近,又没有真的碰到她。
她只好不留痕迹地往一旁躲了躲。
他把手摊开,毛笔就平放在掌心上,说:
“你来重新写一句。”
她双眼直勾勾盯着他摊开的手掌,那毛笔把他白皙的手心划成两半,她几乎不敢伸手。
陶金荣哆哆嗦嗦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根毛笔,她的手不停地打着摆子,染过凤仙的指甲偶尔划过他的掌心,一阵酥麻难耐。
他不经意地看向自己的掌心,又无意中瞥见她袖管下露出的一截精巧玲珑的手腕,忽然觉得双颊一热。
她已经把那毛笔别扭地握在了手里,跟宣纸大眼瞪小眼。
认字已经是勉强,叫她提笔写字便太露怯了。
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了一个小黑点,陶金荣的鼻尖上冒起了汗珠,脸上的脂粉有些融了,唇上的胭脂也变得有些斑驳。
顾时盯着她唇上斑驳的胭脂看了半晌,说道:
“你若是写不上来,就亲我一下。”
说完这句话,顾时的耳朵根便微微红了起来。
“哎?”
陶金荣一愣,毛笔从指缝里滑了下去,扭过头来,怔怔地盯着他。
“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让你回家两天。”
他闭上了眼睛,陶金荣默默地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唇上的胭脂。
她把大拇指和手掌并合在一起,假装成自己的双唇,碰了碰顾时的脸。
“……”
顾时睁开了眼睛,有些怀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