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心头一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匆匆回到了房内。
屋子里空落落的,她换下来的中衣就大大咧咧地摆在床上,满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
忽然,一阵极其别扭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心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和她一起长大,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不得不和她分开,他发现自己根本就适应不了没有陶金荣的人生。
如果她真的回不来了,他应该怎么办?
他抱着她的中衣,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眼泪落了下来,视线因泪水而变得模糊,他隐隐约约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封信。
他站起身,踉跄着走到桌前,才发现那根本称不上是一封信,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张纸条。
陶金荣的书法似乎有了长进,不再像小孩子一样写得七扭八歪,上面规规矩矩地写着几个字:
“不要担心”
秦思昭觉得心头酸楚,又有些恼怒,她连一个一定会回来的承诺都不愿给他……可转念一想,她又能承诺什么呢?他不也没法承诺一定能把她救回来吗……
陶金荣坐在一张椅子上,侧面摆了张挺高的茶几,她倒是没心没肺极了,该吃吃,该喝喝,脸上丝毫看不出恐慌的样子来。
金盏下午的时候把她叫进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把一小盘的瓜子全嗑光了,瓜子皮吐了一茶几。
她咬了口点心,皱了皱眉,太甜了,谁愿意吃这么甜的东西?
她又拿起白瓷勺子,尝了一小口酒酿酥酪,瞬间面露难色。
味道简直……难以评价……
陶金荣小声嘀咕道:
“有钱人的品味可真难说啊……”
陶金荣尚且不知道自己和顾时只有一墙之隔,他就站在门的另一侧。
顾时对着镜子,拨开衣领,仔细看着自己脖子和胸口处被灼伤的红痕。
这些痕迹在他的皮肤上交错着,会随着布料的摩擦而感到疼痛,稍微碰一碰都会产生一阵刺痛。
弄伤他的罪魁祸首就在门的另一边,可他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
耻感让顾时的脸颊涨红了些,他咬着自己的下唇。
她竟然说他是掩耳盗铃……真的好过分。
即便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此生头一回受到了如此的侮辱,但情感上他却完全产生不了相应的愤怒,反倒还隐隐约约有一种期待和怪异的满足。
他似乎做不到去罚她,也不能奖励她。
他心里只知道一件事,他想再见到她。
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容貌,眉心没有杂毛,头发也梳得整齐,淡青色的衣裳也很得体,他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唉,怎么一出去就看见了一桌子的瓜子皮……
如此粗俗,姑姑的礼仪全都白教了……顾时不禁扶额。
究竟是谁给她上了一盘最廉价的瓜子啊。
他坐到她的旁边去,见那碗酒酿酥酪还尚未动过,便从容不迫地吃了起来,手腕勾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和白瓷勺子相得益彰。
“真亏你能吃得下这么难吃的东西。”
陶金荣小声嘀咕道。
顾时一愣,问:
“怎么?你吃不惯酒酿?”
“嗯,甜的东西我都吃不惯。”
“那你喜欢吃什么?”
“辣卤鸭货,卤猪头肉,熘肝尖。”
顾时皱了皱眉头,瞬间面露难色:
“这也是女儿家吃的东西?太粗俗了些吧。”
陶金荣用袖子勉强掩着自己的脸,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