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澄直起身子,看向屈邵,眼底惊疑不定。
会是巧合吗?
就算他在刺史府都安插了眼线,也不至于知道她和李弘朗在茶室里做了什么。
退一万步,即便知道又如何,她也未做什么逾越之事。
饶是如此,掌心仍被渗出的细汗浸湿了。
若屈邵知道自己还想着逃跑,是不是连出门的自由都不会有了?
屈邵似乎也不急于得到答复,好整以暇地将小案几上的茶具和零嘴一一收入侧柜的多宝格中,放上棋盘,随后取出两盅棋子。
苏远澄却缓缓开口:“我不与大人对弈。”
屈邵手下动作微顿,抬眸瞧她,也不问为何,只用指尖转着一枚黑子,就那么静静地注视她。
两人似乎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率先戳破那层窗户纸。
气氛渐渐降至冰点。
苏远澄却忽然动了,她坐到屈邵身侧,纤纤玉臂勾住他的脖颈,唇角微微上扬,笑盈盈道:“我可不要与大人下棋,大人什么水平?来欺负我一个只看过几页棋谱的小女子?”
她俯身凑近,女子的幽香霸道地占据了屈邵的鼻腔,锁骨的红痕与其下的春光闯入屈邵的眼帘。
他眼中情绪翻涌,她却仍未察觉,还在他耳畔挑衅道:“大人说的有趣之事,便只是下棋吗?那真当无趣得很。”
话音刚落,便整个人被屈邵抱起,放在棋盘之上,裙摆带倒了棋篓,黑白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屈邵低叹口气,嗓音暗哑:“不该叫你小女贼,该叫你小妖精才是。”
左手圈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俯身攫住红唇,带了些气力辗转厮磨,手臂逐渐收紧,像是要将人拆吞入腹。
这个吻来势汹汹,不过片刻苏远澄便已眼泛泪光,气息微乱,云鬓簪斜。屈邵却仍旧衣冠楚楚,清冷无欲地吻去她眼角的泪。
底下,指尖拈着的黑棋却借着裙摆遮掩,悄然而上,觅向隐秘。
苏远澄被他的大胆惊出了更多的泪,后悔地想将作恶的人推开,却反被禁锢得更紧。
“放松些,阿橙。”屈邵的声音仿佛自天边而来。
见无法挣脱,她索性放任自己沉沦。
微凉的棋子贴弄着温热的红珠,海底的断崖倾泻着欢愉的波澜。
未至最后,娇躯已软了半边。
她迷离的眼激得屈邵青筋直跳,受限于场合,只能用修长的手指代替旖念。
马车在一处奢华宅院前停了许久,方有一男子横抱着裹在墨色大氅里的女子下车,步履沉稳,却又似十万火急般向卧房而去。
车厢内散落的棋子自会有人收拾,但无人会察觉,少了一颗浸满水光的黑子,此刻正静静躺在屈邵掌心。
*
暮色四合,卧房的青砖黛瓦被一颗参天梧桐,掩在院落深处,隐约可见空落落的枝桠中,翘出的金黄走兽檐角。
自雕花月亮门而入,穿过一片稀罕的万花拥簇天青釉盆栽,便可见尽头的清漆莲纹门,门楣两侧挂着两盏宫灯,已被小仆点亮,红烛的暖光透过窗棂洒入处处奢贵雅致的房内。
苏远澄就是在这卧房中用完膳的。
此时的罪魁祸首却端坐于床沿,一脸神清气爽。
被乜了一眼,屈邵摸了下鼻见,讪笑问她:“卫邑的夜市声名在外,阿橙可要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