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大概会在吧台的角落插上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在他观察时,白严辉走上前,他大概是几个人里面对酒吧这地方最熟悉的了,于是拉开高脚椅坐下,开始闲聊套话,“诶?你为什么叫小A啊?有什么说法吗?”
“嘿,哥们儿有点没礼貌哈。”小A回头取基酒,说,“第一次来黑街吧。”
白严辉一顿,他立刻警觉地将手伸向衣兜中,隔着一层布料,按住了怀中的枪。
许暮垂眼看见他的动作,立刻伸手按住他,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暗示别紧张。
也许他们和黑街的气质太过于格格不入,所以总会被一眼察觉,这是他们的劣势,如果要扭转,就必须先正视。
许暮在来的路上做过调查,DAWN酒馆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准在老子的地盘打架”。
一听就是江黎的语气。
“抱歉,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可能不是很懂这里的规矩,如果有冒犯,我替他道歉。”许暮看着小A,一本正经地说。
小A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礼貌的客人,没绷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哪来的什么规矩,不过就是在黑街传遍了的笑话你们没听过,一看就是第一次来的。”
“也没啥,就是老板闲得没事给我们起花名的时候,正护肤呢,一看——早C晚A,一点也不走心,就随便定下了。后来也让我和小C开发出来新说法,正好是DAWN酒馆的营业项,早coffee晚alcohol,我是夜里的调酒师,小C是白天的咖啡师。”
许暮:“……”
原来江黎护肤,也是,他一直对他的脸很满意,肯定会好好保养。
许暮暗暗记下。
许暮按下手中的酒水清单,他说:“抱歉,我是来找江黎的,请问他在吗?”
小A停下手里的工作,不禁多看了一眼许暮,语气古怪:“你要直接找我们老板?”
还没等许暮点头回答是,吧台一边的高脚椅上,瞬间传来一声不屑的哼笑。
“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江老板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许暮转头看过去,见一个络腮胡大汉一口闷了杯里的酒,冲他们一喷鼻息,刺鼻的酒精味迎面扑来,许暮皱眉,不悦地向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许暮声音依旧平稳,“江黎不是这里的调酒师吗?”
那个大汉转头就跟同伴一起嘲笑许暮:“看看,怪不得是新来的,不懂行情丢人现眼。”
又看许暮:“喂,你懂不懂?江老板那张脸长的……太带劲,那身段,无敌!那种天仙级别的人物,像我们这种天天光顾DAWN的,都难得一见。更别说还妄想江老板亲自给你调酒,那哪里是调酒啊,那简直是千金难买的机会……嘿嘿,懂了没,新来的?”
许暮听清那人说了什么之后,眼神于一瞬间变得淡漠,他微微眯起眼,以俯视的角度盯着满嘴荤话的大汉,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拇指抵在食指的第二个骨节处,略用力向下一按,指关节就发出来轻微一声咔哒的骨骼交错声响。
清脆的声响淹没在重金属音乐中,对面的人没有听见,而是继续回头跟同伴大笑,他同伴也同样坐在高脚椅上,晃悠手中的酒杯:“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真想去二楼尝尝江老板调的酒,据说手法又漂亮,酒色泽和味道都是至高无上的好,不敢想象得有多好喝啊……”
“诶,我也想啊,能有幸去二楼的人,未来的半年到一年,在黑街的生活可就滋润咯,能被江老板看上,那周围人,哪个不让着你?”
许暮又用拇指按在中指指节,又是咔哒一声。
忍了忍,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动手。
那句“不准在老子的地盘打架”,在他脑中以江黎带笑的声音过了一遍后,瞬间浇灭了许暮心里正窜起的怒意。
许暮收回视线,看向小A。
“他们这么诋毁你的老板,你不管?”许暮声音又沉又缓。
小A“嗨呀”了一声,随意摆摆手,满不在意:“帅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对我们老板来说,那可是赞美。”
赞美。
许暮在口中无声咀嚼过这两个字,忽然有一瞬间的恍然,他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捉住了江黎思绪的末尾,然而那灵感逝去得太快,许暮没来得及看清,他微微皱了眉,又将眉松开。
他问:“那他现在在吗?”
“在吗在吗?我也想知道,A哥,给我们提前透个风声呗,江老板今天下不下场啊?”旁边那满脸胡子的大汉也凑过来,挤在许暮身边。
许暮厌恶地向旁边挪了一步。
小A圆滑笑笑,说出的话严丝合缝,“老板的事情,我们这些小小的打工牛马哪能知道啊?上帝哟,您们就坐好儿耐心等着咯。”
然后看向许暮一行人:“选好酒了没,本牛马急着干活~”
许暮见套不出话,只能低头,随手在清单上给他们一人点了一杯酒。
虽然DAWN酒馆要求按人头收费,但钦查队行动指南中明确规定,钦查官执行任务时,禁止饮酒。
点酒,也只是暂时换来一段在DAWN酒馆里的等待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