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别冲动。”卫含明劝道。
“我很冷静我没有冲动啊!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哥陷入危险却无动于衷啊,我做不到!”白严辉气得锤了下大腿,又转头,“石头,你——”
然而一向和他统一战线的石竟一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哈,哈哈哈……”白严辉捂着脸,怒极反笑,“白眼狼!许哥平时都白提携你们了!才特么的跟江黎认识多久,一个个的全都信任他?你们都不救是吧?好,我自己去!”
白严辉扭头就走。
就在手指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忽然,耳边响起一道极其尖锐的破空声。
嚓!
电光石火一瞬,一把尖锐的匕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匕首的冷光似寒铁,狠狠扎在门板上,刀刃因巨大的力道而微微震颤嗡鸣着,尖利的刃距离他侧脸不足一厘米。
“让你走了么?”
从身后传来一道尾音猫儿似散漫的声音,轻飘飘的。
白严辉的手臂僵住了,一霎时冷汗浸透背部。
他的战斗本能,在钦查处里,除了许暮,他也是属于顶尖的水平,白严辉敏锐地感知到,这一瞬间的杀意实实在在,并不是威胁和试探,而是江黎真的想杀他。
喀拉。
有手枪在他的身后上膛,冰冷的枪口贴上他的太阳穴,银亮的枪身压在余光里。
“认识这把枪么?”
江黎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上,很亲昵似的,像是熟人的勾肩搭背,江黎微微笑着,揽住他的肩,侧头对他耳语,冰凉的吐息落在耳边,带着苦涩浓郁的烟草味。
认得。
许暮的配枪,上报丢失的那一把。
“我好担心啊。”江黎用咏叹的腔调,故作情绪充沛地叹了口气,“好担心万一你莽撞冲出去,打乱了许暮的计划,所以还是杀了你比较靠谱吧?”
“真这么钦佩你许哥的话,那用他的枪崩了你的脑门,你应该也会感到死得其所吧?”
江黎似是好脾气地询问,还抬起腕,用枪口点了点他的额角,征求他的意见。
白严辉的腹部下意识开始疼痛。
他咬着牙撑住,额角冷汗微起,死亡的压抑和威胁却令他冷静下来,即使性子冲动,但白严辉有一个完美合格的钦查官的素质。
他反问:“你为什么还要等?你不担心许哥的安危么?不担心他被成瘾性的药物控制,彻底沦为钦天监的傀儡,成为我们的敌人么?”
江黎下意识蹙眉,他心神都在抗拒,眼神划过一抹暗色,但持枪的手却依旧很稳。
“还有最后一小时,你们最好都听我的,不然我不介意送你们去死。”
“你之前说错了一点,我并不知道许暮全部的计划,所以我要等结果呈现,才可以有所行动。”
“以及,你太小看你们队长了。”江黎平静地说,“我相信他不会落入下风。”
说着,江黎声音一顿,“如果他真的不慎落败,那在彻底失控之前,他会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宁折不弯。
——
审判庭,关押区。
宋幸按着手中的玻璃针管,不禁微微加快了脚步,他已经等不及看见,那往日里高傲的大钦查官,跪倒在他眼前的模样。
呵,凭什么,即使身陷囹圄,还能不卑不亢地和他们平等对话,甚至在时刻图谋反击。
这样的硬骨头,真是令人厌恶。
这么想着,宋幸拔掉了针尖的封口,微微向前推进注射器,将玻璃针管内残留的空气推出,连带着从针头洒出一点透明的药剂。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钢铁碰撞的巨响。
听声音,像是铁棍敲击在铁墙上,一方应声凹陷坍塌,发出的剧烈声响,从幽深的关押区深处传来,巨大的音浪碰壁在监狱内,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巨大回音,震得人耳膜都在鼓动。
“怎么回事?!”
关押区内巡逻的武装员工纷纷被惊动,对讲机红光亮起,立刻前往巨响来源的方向,关押区各个牢房的罪犯也开始骚动,在无数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的牢狱生活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值得他们用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