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有些浑身发冷。
“虽然有的地方确实可疑,但说话的语气、习惯都很像你……不,这不可能,那个人居然完全把我骗过去了——”
安纳忽然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强迫她看向自己。
他说:“我知道那是谁了。”
安纳的语气虽然轻柔,但细细品来却能感受到其中藏着一丝强烈的憎恶与杀意。
蔚德:“什么叫你知道那是谁?”
安纳像是一柄突然哑火的枪:“呃,那不重要……”
他抢在蔚德反问前开口:“是那个圣子。昨天是他占据了我的躯壳。”
蔚德更惊愕了:“你说圣子倍尔?”
“我知道是他,只有他会模仿得这样像我。”安纳的脸色有些阴沉。“因为某些我也不知道的缘由,有时我会和他互换身体……这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安纳闭了闭眼睛。“我,我一直没胆量告诉你,我怕你会不要我。对不起。”
蔚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个秘密本身很惊悚,还是得知昨天那个人是倍尔更惊悚。
这明显不对劲啊!她和倍尔应该是见面就打、你死我活的关系才对,然而两人昨天又喝酒又住店的,亲密得不得了,她简直要怀疑倍尔本人才是被夺舍的那个!
蔚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浑身狂冒的鸡皮疙瘩搓掉:“不对,不对,这太恐怖了……”
她又抓着安纳求证:“你确定昨天那个人不是你!?”
安纳摇头。
蔚德一屁股坐在床上喃喃:“……那他一定是疯了。”
安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昨天做什么了?”
这次换成蔚德有些心虚地低头。她支支吾吾道:“啊,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很友好地一起救下一位圣殿骑士,一起吃了顿晚饭,然后来旅店住宿……没了。”
这是实话。只不过省去了大量让人惊悚的细节。
她总不能说昨天自己还和倍尔在伊利沙白面前装成偷跑出来的一对贵族骑士小情侣吧!
蔚德捂着额头痛苦地回忆:“不我想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配合我呢?”
只有两种可能——如果他不是想使坏心思,那就是真的疯了。
安纳的眼神暗了暗,他没有追问。他大概猜到了倍尔都借机做了什么。
无外乎就是借着他的名义接近蔚德。
他十分很讨厌这种感觉——有人在觊觎他珍视的宝物,然后趁虚而入。他连想到倍尔会用那双眼睛注视蔚德都无法容忍。
蔚德却分不清他和倍尔之间的细微差别。
昨天两人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她会容许倍尔亲近她吗?
会不会倍尔和她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用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替她整理衣领。而回到旅店,他又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
安纳感到心底像是有淬了毒的火焰在烧,像是要把他的理智全都烧光。
让他无法忍耐。
“……蔚德。”安纳轻声说着,理智与疯癫之间的界线逐渐模糊。
“你连我都要隐瞒吗?”
他伸手握住了蔚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