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散的气息一瞬间消失,樱真月侧过头,望向擂钵街的方向。
乱步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把最后一口热牛奶喝掉:“清洗‘羊’的可能性太低了。”
“可能性很低,但不是不可能,”樱真月眨了眨眼,语气很真诚,“我能杀死羊之王。”
作为重力攻击型异能,‘污浊了的忧伤之中’确实很强,但是越是强力的异能对上他就越是被压制。
“那样做的话……”
手上一重,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被卷吧卷吧塞回他的手里,樱真月侧过头,就看到太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旁边,垂下鸢眸黯淡阴沉。
“那样做的话,脆弱的世界只会变得更脆弱。”
虽然经常有人说,每一个人的每一个选择都能改变世界,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社畜来说,早上买一个梅子饭团和买一个明太子饭团的选择意义不大,诚然,世界会因为他诞生出吃梅子饭团的a世界和吃明太子饭团的b世界,可是无论吃梅子饭团还是明太子饭团,社畜都要去工位上班,都要做一样的工作,也就是说,这两个选择是没有意义的选择。
因此,a世界和b世界中的一个会在诞生之后很快的消失,或是被覆盖,或是被吞噬,就如同幻影一样。
这样无意义的世界有很多很多,它们就像海浪拍击礁石留下的浮沫,阳光一照就什么都没有了,消失时,甚至连世界的意识都没有诞生。
没有世界的意识,就不可能诞生人的意识。
没有人的意识,他们就不会站在这里。
因此,世界因‘诞生意识’存在,因‘有意义的选择’延续,不过能够影响世界的选择不是随便产生的,能够影响世界选择的人也不是随便出现的,这些都是世界意志的产物,如果将他们暴力抹除,只会让世界变得更脆弱。
“说的也是……”樱真月思考了一下,“那就只能先回归最根本的问题。”
“是呢,”集装箱的另一端,认真吃完饭团和牛奶的费奥多尔加入话题,“最本质的问题是,‘羊’的成员为什么要自己绑架自己?”
人贩子又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好人,自己绑架自己是有风险的……
“那么那么,在此提问——人是讲利益的物种,只有高昂的利益才能让人敢于冒险,那么,是谁为他们提供了高昂的利益?”披风随着旋转扬起,果戈里的声音高昂,“提示,在横滨能被称为高昂利益的,除了钱就是武器,但愿意向他人无偿让渡利益的组织不存在哦,所以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是书说的那样,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世界出现了入侵者……哎呀,不小心把答案说出来了。”
堆满集装箱的仓库里,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众所周知,稳定的世界是排斥入侵的,书页记录的所有世界都没有入侵者。
“按照‘书’的定义,那是一群无耻的入侵者,会侵占我们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但是——”
摆动的四肢一停,果戈里浮夸的声音骤然沉寂。
“这是每一页‘书’都不曾存在的全新的落点,也是我们脱离囚笼,去追寻自由的唯一突破点。”
他们这个因选择而诞生,又在诞生之初被遗忘的世界,至今行走在刀尖之上。任何的选择都被记录在书页上,任何的选择都会让他们滑向毁灭的深渊。
当然,他们可以不做任何‘选择’,他们可以不成为‘武侦宰’、不成为‘侦探江户川乱步’、不成为‘死屋之鼠’、不成为‘自由的笼中鸟’,代价是变成世界的囚徒,狙击每一个会改变世界的选择,让世界永远停留,直到他们都死去……
落在粉色马尾上的阳光忽然无比耀眼,樱真月看着或近或远或坐或站的同伴,忽地笑起来。
“这么说来,入侵者的到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是吧!”
“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啊。”
“希望‘羊之王’中原中也知道后不会太生气。”
“嘛,有什么关系呢,这也算是帮助他登上舞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