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序僵硬微笑,差点把自己把那琉璃长靴原地踏碎了。
可这个时候,圣宴大厅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时渊序突然察觉到一阵极其阴沉又冰冷的视线直直拐向了他这,顿时,又猛地收了回去。
如今绝大多数嘉宾都已经赴宴,这个时候来的人不是脸皮极厚就是架子颇大。
此时嘉宾们纷纷窸窣讨论,看上去沉浸在人群却无一人不暗自关注着,“是混沌之域的众鬼之主过来了,好像还跟着自己的小男伴。”
这句话却一字不差地进入了时渊序的耳畔。
猝不及防的那一刻,他麻木生疮的心微微一颤。
“还小男伴?”
“是啊,那个男伴一看年纪就不大,看起来就是个男大学生,跟小狼狗似的,脾气还特别大,刚才非要吃圣宴上的圣果,圣女们都说了圣果是给参与圣选的人吃的,那男孩还不乐意了。结果你猜怎么着,维诺萨尔领主直接给他拿了一篮。”
……
在场的氛围此时更加是骤变,甚至有人隐隐的惊呼,就像是人被惊艳或者震撼到的声音。
圣宴的嘉宾多数是名流,不应该这么大惊小怪。
时渊序忽然视线变得很冷,甚至比他在战场上动了杀心要剜掉敌人性命的视线还要冷漠。
“周容戚,我有事先走了。”
他和那男人之间如今只是陌生人,既然如此,对方的伴侣是谁,与他无关。
从他离开男人的寝殿后,他发誓他们永不再见。
可他就像是被魇住了。
他试图逃掉,但是却没料男人竟然是从侧面入了场。
那男人竟然竟然是一头垂泄的银色长发,那头发由于比原先要长许多,更加像是蜿蜒如银河,散发着辉光,长发边缘若隐若现左耳那一枚不对称银翅耳坠。
对方一改以往随意慵懒的黑色长袍装束,整套装束让他整个人像是雍容华贵的王公贵爵,肩部贴合,袖口处采用百褶工艺向外巧妙翻折,露出内衬微光。腰封贴合躯干但不失舒适,侧缝微开衩,行走间暗藏流动感。
一头银色长发更是光泽异常地紧贴身后,披风前襟为不对称斜裁。腰部精准收窄,右侧下摆向后拖出几十厘米的长羽片,宛如幽冥羽翼。
哪怕诡谲而绮丽,可男人穿着的却是通身纯白,就像是本来自幽冥深处的鬼魅,却披上了圣袍佯装翩翩公子。
一瞬间,所有人都顿感黯淡无光。
不是因为他的穿着非同寻常。
而是此人恍若神祇。
如此高调又不寻常的装束,却因为男人的脸足够顶级显得一切浑然天成,尤其是对方那双血红的凤眼就像是纯白中那一抹格外蛊惑人的猩红。
许多女嘉宾不禁脸泛红着频频注视,忍不住跟其他同来的女伴一起窃窃私语,而身边的男伴纷纷眼神带刀或是不满地嘟囔,心说这种权贵才能参加的仪式,突然来个帅气逼人的,指不定是被哪个女总统圈养的小白脸,结果定睛一看,却纷纷惊惶失措地挪开眼神。
维诺萨尔。
众鬼之主。
——那个所有人最不想招惹的人。
时渊序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因为俊美无俦、完美无瑕而刺痛人心。
褪去对方平时虚情假意装成普通人类的伪装,湛衾墨如今的容貌似乎才是对方本身,太凌然,太有攻击性,
他的美,他的出众,就像是剖开他的自尊的尖刀,告诉他曾经陪伴他的湛先生,湛教授,本就是纡尊降贵陪他玩一场游戏,男人对他的温情和关怀,不过是一个上位者对一个可怜兮兮小屁孩的怜悯。
对方更不必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准备抽身,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他询问对方不告而别的理由本就摆在明面上——
对方本就不在乎。
时渊序拍拍周容戚的肩膀,“我有事要走一步。”
死寂的心虽然被扯得的生疼,但是他还有退路拾回破碎一地的自尊心,如今他是几千号人叛逆组织的领袖,还有最后一批领主需要解决,他的使命比这些更重要——
哪怕他早已忘不掉他,但无论如何,他们从此不会再有交集。
可此时,那男人已经转过头。
那张妖孽的面孔在接触他视线的那一刹那,顿然也变得有几分暧昧不清,那双凤眼忽然直愣愣地注视回他,再也没有挪开。
他欲言又止,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还打扮成这个鬼样,哪怕穿着的白色西装,但是他身上其他装束都是女款的,栗色长发上的碎晶头帘,眼尾的绮丽蓝影,腰身下那勾勒线条的鱼尾下摆,有点女气的长靴,登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