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恶鬼,帮人做事是要偿还的……不过,我对你很有兴趣,或者——”男人薄削好看的唇畔就这么轻轻地开合,“你做我的玩物,我大可以慢慢地让你尽兴,嗯,仅仅是实现小时候的愿望么?可你又是为何笃定,我会如此慷慨?”
众鬼之主,混沌邪神,无心之人,偏偏生着一张极其妖孽的艳丽面容,但又极邪那凤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下垂的眸,就仿佛敲骨吸髓一样要将大男孩骄傲的外壳,自尊的脊梁剥离得干干净净。
“你求我,我就答应你。”
虚以委蛇地让他乖乖就范,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忽然间,大男孩目光一狠,他忽而往后靠去,径直让锋利的长矛从后往前将他刺去。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更加是被鲜血瞬间染红。
“主,这人疯了!他竟然!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主,他自杀!他连命都不要,下属可不敢擅自——”
维诺萨尔那冷白的脸被热腾腾的血染红半边,他血红的瞳孔一缩。
祂跟前的清俊男青年,全身被血浸透后,那修长硬朗的身躯有着极其力量感的身形和腰线,每一寸都曾涌动着男人最热烈的血,可如今再也无法涌动了起来。
男青年脱力般往后倒去,猛然间,维诺萨尔径直伸出鬼爪揽住了对方。
维诺萨尔轻声呢喃,“呵,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倔强?”
鲜血淋漓之下,大男孩竟然释怀似地苦笑,那双下勾似的的眼眸如此澄澈纯净以至于他直视着人的时候,仍然透着一种锐利。
那是不屈的。
那是倔强的。
那是从未低头的,属于孤勇者的骄矜。
“这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世界,本就不值得我驻足……”
“我更不指望……你能实现我的愿望……”
此时维诺萨尔那幽淡的神态竟然骤然变得幽深晦暗,“啊,是因为我本就是无心之人,所以你从来不指望?那为何你又要开口?”
祂那鬼爪已经捂住时渊序的胸口,可血一涌再涌,如何都也止不住,哪怕用上邪神的混沌邪力,大男孩的胸腔就像是被拼命拧出所有血和脏器的毛巾不断地渗出血。
“我这人,本来就得到的很少……所以才什么都不指望……”大男孩此时眯着眼,语气越发嘶哑,“我稀罕你帮我实现愿望?你搞错了……我刚才……那是……确定……你确实没有心…但我是傻子……才会求你……做这种……”
维诺萨尔此时鬼爪紧紧摁着他的胸膛,他极少有过情绪被他人动摇的时刻,可此时,他没料到这个看似脆弱的大男孩反将他一军。
“一个长久得不到糖的孩子知道靠摇尾乞怜也能如愿,所以,你只能假装你从不期待,这样愿望落空便能挺直腰板说‘我不在乎’。”可惜他却更残忍,薄唇吐露摄人心魄的笑意,“我不信。”
“如果我说,我偏偏就想听你说一句真话,你又该如何回应?”维诺萨尔鬼爪揽他紧了几分,“倘若让我不能尽兴,我大可以让你沦为我的玩物,生死由我来定,尊严甚至碾落成尘,嗯,这也可以接受么?”
可这头凶猛的少年郎,此时狠狠地挪开他的鬼爪,果然,他的眼神更是含恨——男人的挑衅就是让他的尊严被刀尖凌迟。
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竟然唇角出现一抹有些苦涩的笑。
“行啊,那我就告诉你一句真话——”
只见男孩忽而带有几分疲惫地靠近他几分。
“那座教堂……”
“是因为我曾经相信过。”
维诺萨尔刹那胸腔一震颤,就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情绪涌入。
可随即轮廓分明的俊秀男青年,那个曾在人间,甚至在神庭呼风唤雨的反叛军老大,此时阖上了眼,一滴清泪从眼角划过。
“可我终于知道……”
“这世界上……”
“能爱我自己的……”
“终究……只有我一人……”
语气是生生的苍凉和孤寂。
然后,对方就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了。
“……”
维诺萨尔看着怀中的男青年。
邪神饶是不会对任何人的死亡有丝毫心理波动,多少有名望的君主、将士、反对者鲜血淋漓地死在祂跟前,祂都可以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