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丞相让路。”
顾少室今日穿了一身墨色锦袍,搭那件落水当日披在楚月安身上的披风,一半乌发高束起,一半垂落肩头,手中拈着楚月安送他的那柄折扇,身后跟着松竹和一队宫中侍卫。
他就这么大喇喇站在小道正中,将楚月安进去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半笑不笑,听他开口,才小幅度摆了摆头,缓缓吐出句:
“楚小姐还是不要现在进去的好。”
他越是这么说,楚月安心中越是焦急,他定定盯着顾少室半晌,忽地勾起嘴角笑一声:
“顾丞相非要在我大哥的接风宴上闹事,如今还不让本小姐进去看个情况,怎么,是要以权谋私吗?”
听他如此诽谤,顾少室倒也没恼,却好似颇为无奈、或者该说溺爱,收扇叹了口气,摇摇头:
“小姐真是口空白牙,颇爱往本相头上扣帽子啊。”
楚月安面上茫然了一瞬,没料到他这个反应。
顾少室接着道:“本相不爱做恶人,小姐想进去,自然不会拦着,只是。”
他脸上笑意微敛,语带深意:“楚月安。”
“若是那位最得你欢心的白止小公子犯了错,你也如那日保我阿姐一般,保他吗?”
。。。。。。顾少室什么意思?
他自己给了白止(也就是他)药,好在季玉心和母亲当年学了些医药之理,对这些奇怪的药也有所涉猎,查验过后发现这药能让人短时间内失去气力,任人施为,就连楚暮河这样的武人也不能抵抗。
是以,既为了达成目的,又为了不真正伤到二哥,几人便谋划,接风宴当日,让扮演白止的季玉心将此药分成两份,以“清茶”的名头,让小秋分别送来给楚暮河和楚月安,之后让二哥假作气力不支前去偏殿休憩,再由林彻在暗中探查,便知道顾少室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可问题是,如今情势显然不如那日所料,楚月安没进去看到情况,也不知道实际究竟如何,心中本就难安,现在顾少室还说他没打算保白止?想让“楚月安”这个身份来保人?
不是,那你不打算用人,直接把白止当废棋吗?这不是显得他很傻?
楚月安一时间面色难看极了,半晌才找回变换成女声的办法,开口:
“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顾少室说话,他思念电转,连忙倒打一耙:
“既然提到白止,我有一事,正好顺道问问丞相。”
楚月安从袖中摸出那枚丞相府的腰牌,举到身前,神情讥讽:
“白止身上,怎会有丞相府的东西?”
另一边,偏殿之前。
楚暮河倒是如楚月安所言,谨慎小心非常,此时并无大碍,只是面色难看,殿前站着最先发现此事的四公主陆双蝉,和不知何时出现、此时正远远站在阶下的三皇子陆景贺。
而敞开大门的殿内床边,正是这场接风宴的主角,尚揉着太阳穴不甚清醒的楚逸骁,和床边正惨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
顾梓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