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里面比外面还暗下来。
走道的灯熄了一半,耳边只有单调的皮鞋声,他跟着所长往上走,看着是要回实验室的样子,难道这人出了事之后不放心,准备就这么一直守着?
那确实是有些麻烦。
关岁理正想着办法,心中忽然毫无预兆生出了一种悚然的预警,甚至那预警还清晰地标明了来路,有什么从后方要刺过来。
关岁理不等思考来由,身子已经下意识跑了起来,他避开所长,拐进了侧面的通道。
走道更昏暗了,他疲于奔命的时候,扭头往后看了一眼,那预警如附骨之锥,可身后一看,空无一物,他就像是有被害妄想症一样,幻想着不存在的敌人。
可他却清晰地感觉到,他跑得越快,那东西更近了,几乎片刻就要追上来,刺穿他的灵魂。
前方传来一阵疲惫的脚步,再跑两个人就会撞上,也就是关岁理犹豫地这一瞬间,身后那东西扑了上来。
关岁理尽力一矮身,就地一滚,他滚过去的时候,身边好像刮了一阵风,那风长驱直入,扎入了走出来的检验员的身体。
检验员昏昏沉沉走着,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却骤然瘫倒在地,连声哼都没有,人就软软倒了下去。
关岁理刚要上前,那人却又忽地动了动,关岁理第一时间避入了对方的视觉死角。
检验员在地上抽搐了一阵,醒了过来,他眼里先是片刻的迷茫,随后迅速恢复了昏昏沉沉的样子,继续向前走着,一直进入了检验室,娴熟地操作仪器。
关岁理从玻璃舷窗收回视线,如果不是刚刚目睹的那一幕,根本不会怀疑这个人遭遇过什么,别的可以模仿,可是科研经验,对仪器的熟悉程度,对任务的分配,都不是一朝一日就能被人替代的。
只从这些分析,这个人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他无法忽视这人刚醒过来一瞬的迷茫,他进而回忆起来自己昨晚遭遇的那场剧痛……
他怀疑这次和昨晚出现的,是同一种东西,只是这次误伤了这位无辜的检验员。
要是他昨晚没挺过去,或者刚刚没躲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骨子里渗起来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环顾四周,仿佛每一个看不见的地方,都有不可视的东西在窥伺。
还有刚刚那种悚然的预警,分明感受到的全是恶意,却为他指明了方向。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时刻,分明虎狼环伺,他却不合时宜地明白了法涅斯的想法,法涅斯不想他活着,他活着会不顾一切推翻这荒唐的一切,可法涅斯也不想他死了,哪怕他死后会成为法涅斯一把丧心病狂的刀,法涅斯也不敢用。
有季开的前车之鉴,法涅斯不敢保证,关岁理会是那柄伤人的刀,还是噬主的刃。
所以这一关法涅斯用了两个套。
一个这种诡异的看不见的东西,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旦真的被打败了,他或许再也做不出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一个是无限制的时间,哪怕关岁理能扛下来,关卡也不会结束,他会在这样永无尽头的关卡中消磨到地老天荒,法涅斯做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赢。
戳穿这诡异背后的真相,戳穿法涅斯的称心如意,一路杀到法涅斯面前,掀了他。
关岁理定了心神,猜测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他需要的是证据,或许等他找到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他辨认了下方向,到了所长的实验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