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岁理带着滚滚烟尘冲出了礼堂,教授们挥着拳头追出来,可连关岁理的衣角都没有追上。
他们望着那飞扬的背影,一身不像话的衣服,神情复杂,警卫们气焰嚣张呼啸而过,险些撞翻他们,又乌泱泱追着关岁理跑了。
他们一阵心痛,到现在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好好的苗子,会变成如今的逃犯。
他还那么年轻。
作孽啊。
关岁理四处奔逃,毁掉的机器越来越多,同步收集到的数据也越来越来多。
挤占了他腕表将近一半的信息储存量。
名誉倾轧,替罪求生,大事化了。
他知道,掀翻一切后,心理颜色干涉法酿成的罪会全部被抖出来,可是这数量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整个联盟从上到下,简直要烂透了。
每新收录一份,资料就会被他同步到中央安全局的公共邮箱内。
那长到看不见头的名单上,甚至还有助手的名字。
精神体的思维灌输,只是着无数罪过中,牵涉人数最大,影响最恶劣的一桩。
助手也不过是一些人的工具。
他知道。
每多传送一件事,仇恨他的人就多一个,想杀他的力量就多一分。
这就是掀翻盘子之后的后果,触目心惊,以致于他戳破之前,谁也不敢触碰一下。
但,他都要导正,错误决不能继续。
到后来,他牵扯出的事件越来越大,他腕表内的秘密足够撼动半个联盟。
更甚至,他不知道触动了谁,追他的人忽地倾巢出动,源源不断的军队不调来维斯特穆。
整个维斯特穆,几乎被这些人织了一张紧密的细网,要将他一寸寸切割绞杀。
关岁理经历了一段殊死的逃难,好几次,他的呼吸急促到快停了,可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他的身上带了新鲜的伤口,吃的都是从驻军身上抢来的食物,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轰,他又一次从爆炸中冲出,颤抖着手,按下了信息发送键。
季开无能为力看着,他看着关岁理流血,看着关岁理筋疲力竭,可刚想停下来,身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渗出,就被接近的搜寻打断,不得不咬牙重新寻找遮蔽点。
他只能在一些关键节点,尽量不着痕迹干扰对方一下。
再多的,也就是陪关岁理说说话,虽然关岁理回应的时机也并不多。
他都不知道关岁理是靠什么撑下来,无数次硝烟弥漫,他都怀疑关岁理死在了里面,可关岁理一次次冲了出来。
那张削瘦的脸上,眼睛寒光摄人。
他知道关岁理做好了跟最后一台机器同归于尽的准备。
可忽然,那些人却销声匿迹了,就好像对方奈何不了关岁理,终于放弃了。
关岁理寻找最后的几台机器,遍寻不获后,他明白不是这样。
他顺着最近的军队调动,找到了一整个被枪口密不透风围起来的碉堡,剩下的几台机器,不出所料都被集中在了这里。
对方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守株待兔。
也料想,没有任何权限只靠身手的关岁理无法将进入这座碉堡。
一旦敢来,必定被射成筛子。
关岁理攥紧了手中的枪,脸上是罕见的戾气。
要他放弃吗?怎么可能!
这些人为什么还执迷不悟,都到这时候了,谁都知道这块烂疮烂到了根子,不挖掉,剧毒入心肺,迟早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