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嘉也没当真,认为这是泽恩婉拒自己的借口,苦哈哈的和姜云朵练了许多天,如今到了上场的时候,他不祈求姜云朵开窍、技术突飞猛进,只希望她别出什么错漏。
听到姜云朵宛如细蚊的保证,孟明嘉心里有种淡淡的不祥预感。
正在这时第五组表演结束,在主持人的宣布下,孟明嘉抬步走上前,姜云朵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孟明嘉试图放慢脚步,想让姜云朵走快点,与他并肩前行。
但姜云朵就是慢吞吞的,非要走在他身后。
孟明嘉:“……”服了,看没看前几组,他们都是一起走的!
已经在特殊观看位置的江东凛又见到这无比熟悉的一幕。
他用胳膊肘了肘迟拓:“你说姜云朵这是什么心理?”还给迟拓讲了一遍当初《练1》选歌组队时,姜云朵的老太太步伐。
迟拓目光锐利,从孟明嘉身上转到了姜云朵身上。
“内心是极度自卑者,却又会表现成极度自恋者,喜欢表现自己、伪装自己、彰显自己,没有真成就的情况下,还想被更多人知道在意,像是一个吹起来的泡泡,一戳就幻灭。”
一夜乍富的人会像是暴发户一样津津乐道着自己的富有;
缺情少爱的人会通过异性的吹捧展现她并非没有追求者;
人总是喜欢炫耀自己没有的东西。
这种思想的底层逻辑,便是自卑情绪。
江东凛捏了捏下巴,缓缓说着自己从姜云朵身上查到的资料:“她生母早年就和她的父亲离婚,在姜云朵三岁时就离开了家庭,她的父亲对她好也不好,在衣食住行上,从不短缺,却对于姜云朵自小的生活,管制很多。”
“在姜云朵高考结束报考杭市影视大学这件事情上,两人还曾大吵一架,但一向听话的姜云朵这次还是选择当一名艺考生,去年她父亲因病离世,我有时会恶意的想:姜父的离世,对她来说是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的悲怆,还是从桎梏中得以挣脱的怅然。”
——前世,听闻江卫鸿离世,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转过头,轻轻地掀起眼眸看向迟拓。
顺畅但僵硬死板的钢琴声传入两人的耳朵,两人谁也没有在意这场表演。
察觉出江东凛试探的心思,迟拓沉默一瞬,忽然笑了:“人性本来就很复杂,东凛不必多想,保持这份复杂就好。”
江东凛垂了垂眸:“日复一日的生活,最容易陷入虚无主义,这个道理高中哲学就教过了。”但知道和明白是两回事。
迟拓神情一动,对精神世界过度探索,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跨过那条实线,就会觉得活着和死亡的本质无异,从而产生存在没有意义的想法。
东凛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观念——只有可能,他只能被迫去思考这些,而做不了其他。
日复一日。
这个词就很不像江东凛。
迟拓手指不自觉点了点大腿,他好像有些猜到江东凛所经历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噔!”
突然一下沉闷的钢琴声让两人一同看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