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桃握紧短刃:“什么意思?”
“意思是……真正的考验,不在天降雷霆,而在人心抉择。”
阿梨闭眼深吸一口气,“当雷劫落下那一刻,它不会杀任何人。
它只会问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亲手熄灭自己心中的灯火,换取世界的安宁?”
空气凝固。
赵雅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指尖轻轻抚过他额心那道若隐若现的桃纹。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陈桃捧着一碗姜汤哆嗦着递给她,傻笑着说:“娘子,你不会真的给我下药了吧?”
那时他们穷得只剩一件棉袄,盖在两人身上还露着脚趾,可她记得,自己笑得像个傻子。
那样的光,值得熄灭吗?
第二十七日清晨,风停了三天的西漠荒原突然传来钟声。
不是归桃原的地底铜钟,而是另一种更为沉重、腐朽的声响,像是从千年墓穴深处敲出。
紧接着,沙丘裂开,一座完整的青铜城缓缓升起,城墙之上,悬挂着十二面残破旗帜,每一面都绣着一只空洞的眼睛。
“回音冢重建了。”
阿梨站在高坡上,目光冰冷,“他们要把所有死去的守灯人记忆拖回来,重铸命轮。”
“那就烧了它。”
陈桃抽出短刃,刀身幽蓝火焰熊熊燃起,“我不信天命,只信手中这一寸锋芒!”
话音未落,他纵身跃下山坡,鲜血洒空,化作一道燃烧的轨迹直奔西陲。
身后,九百八十七名觉醒者齐步跟上,每人手持灯笼,口中高唱守灯谣:
>“灯在心头燃不休,
>血作薪柴骨作舟。
>若教天地不容我,
>便以痴心逆洪流!”
歌声如潮,撼动云层。
天空裂开一道细缝,银光再次垂落,照在孩子身上。
这一次,他没有笑,而是睁开了双眼??瞳孔之中,竟有两朵微小的蓝焰静静燃烧。
赵雅心头一震。
她终于明白,为何阿梨始终不肯说出孩子的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不属于现在,而属于未来。
他是“尚未诞生的守灯人”
,是命运长河断裂后逆流而上的那一滴水。
第二十六日,归桃原迎来第一场春雪。
但雪花落地即化,蒸腾为桃粉色雾气,缭绕村中七日不散。
雾中有影穿梭,似人非人,低语呢喃。
有孩童听见母亲亡故多年的声音唤他乳名;有老人看见年轻时的自己站在田埂上微笑挥手。
“是记忆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