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李离看到。
他怕自己眼里的疯狂会吓到他的宝贝。
他怕自己此刻的失控,会玷污了李离看他时,
那双总是带着信任与依赖的、清澈的眼睛。
程肆颓然地垂下手,像被抽走所有力气,任由手机滑落,砸在了一旁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
他踉跄着走进狭窄的浴室,一把扯掉身上那件沾染了林间潮气与硝烟味的t恤,
狠狠摔在地上。
他拧开水龙头,将水温调到最冷,任由那冰锥般刺骨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他想洗掉,洗掉魏明留下的所有痕迹。
那黏腻的声音,那变态的眼神,那地牢里令人作呕的气味。
可那股深入骨髓的恶心感,怎么也冲不掉。
它已经渗透了他的皮肤,融入了他的血液,此刻正随着脉搏,在他身体里疯狂叫嚣。
他关掉水,胡乱抓起毛巾擦了擦身体,最终还是像一滩烂泥般,倒在了那张床上。
床单散发着许久未曾见光的霉味,可他已经无暇顾及。
头痛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涣散,他不是睡过去,而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
强行拖拽着,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那把名为“魏明”的钥匙,用最残忍的方式,撬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囚笼。
无数的画面碎片,毫无逻辑地、暴力地冲刷着他的感知。
它们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带着鲜明的色彩、温度、声音和气味,重新活了过来。
“亲爱的……”
山林里黏腻的呼唤,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雇佣兵训练营,尘土飞扬的格斗场。
一个青年站在他对面,身形不算顶级的壮硕,皮肤是优越的、近乎病态的白皙。
那张带着几分阴柔的脸上,眼神却锐利如刀。
教官的命令下,两只有力的大手,一深一浅,重重交握。
考核成绩单上,两人的数据咬得极紧,如同两条缠斗的毒蛇,不分上下。
那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是雄性动物之间最原始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