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命地站起身,踉跄着走进浴室。
那条被汗水与某些黏腻液体浸透的内裤,被他一把扯下,
嫌恶地甩进垃圾桶,看也没看。
他拧开花洒,将水温调到最冷。
冰冷刺骨的水流,万针齐发,兜头浇下,狠狠砸在他滚烫的皮肤上。
一身燥气,被这冰水瞬间浇熄。
那颗被梦魇搅得混沌不堪的大脑,也在这剧烈的物理刺激下,被强行淋得清醒了几分。
梦魇中的画面,却依旧顽固地、一帧帧地在眼前闪回。
程肆闭上眼,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滚烫的身体。
他用手臂粗暴地搓洗着皮肤,直到泛起刺痛的红痕,只为洗去那份被污染的感觉。
他克制着那份翻江倒海的恶心与烦躁,开始强迫自己,
去梳理那些被唤醒的、属于“夜鹰”的记忆。
信任与背叛。
占有与毁灭。
一切,都与那个叫魏明的疯子,紧紧纠缠在一起。
他想,这副被魏明碰过、甚至还对他产生过反应的肮脏身体,
怎么配再去拥抱他那个洁净无瑕的李离?
一想到这里,程肆眼底温度尽失。
取而代之的,是淬了冰的、足以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杀意。
你最好祈祷,别再落到我手里。
江山为聘!程肆:宝贝,等我回来宠幸你!
冰冷的自来水冲刷不尽灵魂深处的污秽。
程肆赤身坐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水珠沿着他肌肉分明的线条滑落。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以及魏明那挥之不去的精神腐臭,侵蚀着他感官。
他从皱巴巴的裤子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支烟,点燃。
昏黄的灯光在逼仄的空间里挣扎,无力地照着他。
烟头火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明灭,映出非人的、近乎残忍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