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那个疯子,故意将他引到这里。
然后如最高明的猎手,耐心地、残忍地,消磨着他的体能与意志。
沼泽,毒瘴,无处不在的陷阱,还有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与猛兽。
程肆的身体,已近极限。
肌肉深处传来阵阵酸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猫鼠游戏。
否则,猎物与猎人的身份,随时可能对调。
程肆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小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强迫自己咽下。
干涩的饼干碎屑划过喉咙,如同吞咽着一把沙子。
他忽然很想念李离煮的海鲜粥。
那温润的、带着鲜甜米香的触感,总能轻易抚平他所有的躁动。
他想念李离。
想念那具清瘦却柔韧的身体,想念他身上干净的、带着淡淡药香的味道,
想念他眼角那颗让他心痒的泪痣。
程肆的目光,瞬间变得柔软。
他摸了摸眼角那道浅浅的疤痕,指尖仿若仍留存李离的温度。
就是这份柔软,给了他钢铁般的意志。
他要回去。活着回去,回到他的宝贝身边。
程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骨节发出沉闷的噼啪声。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开始寻找合适的“舞台”。
他了解魏明。
那个疯子,自负又多疑,但骨子里有一种病态的、无法抑制的窥探欲。
尤其是在夜晚。
程肆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停下。
他用军刀利落地割下大片的芭蕉叶与柔软的藤蔓,
很快便在地面上铺出一个足以乱真的草窝。
做完这一切,他从背包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防水盒。
里面是几支用于伪装的油彩。
他用一块碎裂的镜片照着自己,将一种不正常的、带着高热感的潮红,
仔细地涂抹在自己黝黑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