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稳不住身形,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满地狼藉。
程肆不顾自己干涸撕裂的喉咙,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濒死的野兽,
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
他嘴唇上瞬间撕裂出一道细小的血口,殷红的血珠慢慢渗出,
与他苍白的脸形成惨烈的对比。
李离被他吼得愣在原地,狼狈地坐在玻璃碎片中。
他抬头,看着床上那个男人。
他看见了程肆那双充满惊恐、厌恶、与抗拒的眼睛。
那不是对敌人的恨,而是对某种脏东西的恐惧和排斥。
程肆在害怕他,在排斥他的靠近。
这个认知,比任何酷刑都让李离痛苦。
李离不敢再刺激他。
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举在身前,
做出一个安抚的、投降的手势,一步步向后退去。
“好,好,我滚。”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窟里捞出来般森冷。
“我滚,你别激动!”
“我让幽灵来,你别激动,好不好?”
李离退到门口,看着床上那个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
用床单死死蒙住头,仿佛要与整个世界彻底隔绝的爱人,心如刀割。
他带上门,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关门的动作显得轻柔。
门合上的瞬间,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冰冷的门板滑落在地,
将头埋进双膝之间,压抑了许久的、绝望的呜咽,
终于从喉咙深处溢出,碎裂在这死寂的走廊里。
治疯子?还得是女疯子来!
李离背靠着坚硬的门板,将脸深深埋进双膝之间,试图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
程肆那一声嘶吼,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濒死野兽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