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记录立即便被调进了宫里。
直到送走检校,王兴宗琢磨著,才回过味来。
检校所代表著的,不是太子,那便是陛下。
如今只將高见贤遇害那夜的出城记录调走,
駙马出城的证据,不就没有了吗?
王兴宗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此事他终於解明了,心头如释重负,脸上也终於露出了笑容,
自己跟自己自嘲起来:
“我真是傻子啊!
宫中调走记录,不就失去物证了吗?
此举就是为了保这位駙马爷,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確,此事需要轻拿轻放。”
一想到此处,王兴宗心里也有了底气,
在右丞相和陛下面前,他当然得要站在皇帝这边。
当下,就连杨宪递过来的中书省催促文书,也就都不管了。
除夕这日,热闹不断。
胡惟庸带著胡承佑,到駙马府来送了些爆竹,又带了几斤肉和酒过来。
朱元璋的禁酒令虽严,但过年却是个例外。
凡民间婚丧嫁娶,可向官府申请酒引,过年和端午,也可以凭藉酒引向宫中开设的酒坊买酒。
胡惟庸今日穿著一身紫色绸服,戴著员外巾,看上去少了几分官架子,多了几分雍容。
胡承佑还是老样子,进了院子,两只眼睛便四处偷,显得很轻浮。
“叔父。”
胡显、胡翊过来打招呼。
胡惟庸一见朱静端也在,赶忙过去拜见公主殿下。
他们今日来,是要在大哥家中祭祀祖先。
自从上次闹过不愉快之后,这一大家族人,实际上已经有些貌合神离了。
胡翊他们这一支,祖父名叫胡喜堂,包括大哥胡显都没有见过。
祭拜祖宗之时,胡父有些动容,眼中隱隱含著泪水。
“爹,娘,你们看吶!
咱们胡家这一支,现在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惟庸做了相国,您的大孙子显儿,娶了官宦人家的姑娘,极为有福气。
二孙儿翊儿,蒙皇家招为駙马,做了皇亲,更是光耀门媚,福分非轻。”
看到爹在给祖宗们上香之时,眼含著热泪的模样。
胡翊知道,他想家了。
想的不是如今在南京的这个家,而是定远老家,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一晃眼,爹也是快到甲年纪之人了,胡翊忽然想起李贞之前说过的话。
何时有空了,就该带著父母回一趟老家,去祭祭祖。
父亲见了儿时的玩伴,看看自己小时候奔跑嬉戏过的地方,心情大概也会好上许多吧。
正好,胡惟庸也提到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