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典型的癆病中后期进展徵兆。
再一诊脉,肺经堵塞,身体虚弱,血气阻滯不散。
病情很严重!
如果不加以干预治疗的话,以许氏这肺癆重度情况,大概还剩下半年时间。
按照胡翊预估来看,她最好的情况,应该是能撑到今年夏季之后,应该过不了秋冬季,生命就该走到尽头了。
许老头的眼神里全都是希冀之色,他极为关注,因为这位駙马爷现在口中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將决定妻子的命运。
至於许氏,如果駙马爷告知自己有救,她会很开心。
但如若救不活了,她也不会有多余的失落。
活在这个世上,她现在更多的是对於儿孙的不舍,以及对於丈夫的愧疚和遗憾。
作为一个负担和累赘,她觉得死反倒是一种解脱,也是对於亲人的一种成全。
她心里其实早就想要这样的解脱,但又一想到自己一死,留下这个为自己治病治到家无隔夜粮的老伴儿,她又怎捨得死?
纵然活的再如何艰难痛苦,被病症折磨著,也就一路坚持过来了。
胡翊诊断已成,但没有说病情,而是先问道:
“你们家中还有何人?”
许老汉老实的模样,张口应道:
“有一儿一女,都已成了家,只是这癆病凶得很,唯恐子孙们染上,就將家分出去了。”
胡翊点著头,为了儿女,他们这样做倒也是对的。
既然老两口早已与儿女隔离居住,那也就无需再做瞩咐,他便又开口道:
“病人確是癆症,且病情已深,应该是日夜都有咳喘不止症状,且咯血频繁吧?”
许老汉点著头道:
“我家老婆子咯血有几年了,这些年一直给请郎中看,没有一点起色,旁人见了我们如同见了鬼。”
胡翊就问先前的郎中们开的是什么药,有没有药方?
许老汉回到板车上,一会儿工夫,取来厚厚的一沓药方,加起来怕是得有三四十张。
他把药方双手递到胡翊面前,许氏看到这厚厚的一沓药方,著实心疼这个丈夫,眼泪又下来了许老汉生怕补充的不够充足,又道:
“除去这些药方,还请神婆弄来蜘蛛巢灰,说是吃了能治肺癆,结果险些因此而丧命。
又有府城名医开出人血馒头,我们到刑场找人取血,了不少钱,最后也没有用处。”
胡翊点点头,看著这几十张药方,心底里开始琢磨起来。
这些同行开具的药方,对於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参考。
比如他根据刚才的症状,想到了三种不同的方剂。
但若是按照这上面的药方来推测的话,这三种不同的方剂,应该都没有什么效力,因为已经有人给开出过相似的了。
而这些相似的药方,对许氏的病情並未有任何一丝的益处。
如此一来,根据这些药方,便可以直接否定掉自己的许多想法,省去了验证所费的时间、步骤,从而开始继续辩证想出新的药方。
结合这些药方,胡翊最后开出了自己生平第一例治癆病方:
百及三钱(止血生肌,抗癆杀虫)
北沙参五钱(滋阴清肺)
蛤一对(补肺益肾,纳气平喘)
麦冬四钱(润肺养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