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也有些气馁,低著头喏喏地问:“韩公,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精心策划的天启六年京察大计,反倒成就了他们。”
韩抬起头,悠然道:“报国讲习所,国子监特科班,还有制置司各衙门,经常学习天启显学,老夫找人把各科课本寻来,前两日读到《辩证唯物法》,深有感触。
皇上在那本书提到,世上的事物都是螺旋上升发展。。。一语中的,道尽世间万物的真諦。
老夫以前,还真。。。想不到皇上如此天纵英才。”
“有人说,皇上的天启显学是有人帮忙撰写的。。。”
韩冷冷一笑,“但凡看过天启显学的人,都认为自己受益匪浅,是被推开一扇门窗的学生。。。你说说,谁有如此大才,帮皇上写出天启显学?
高景逸(高攀龙)?
被不肖学生牵连一家惨死的叶参之(叶茂才)?
又或者是善於权谋的赵鹤亭(赵南星)?
邹南皋(邹元標)、王衷白(王图)、张侗初(张)。。。”
韩念出一串天下名士大儒的名字,黄克赞略一思考,连连摇头。
“想不出,他们决计想不出这样的学问来。”
“没错,在他们许多人眼里,天启显学就是离经叛道异端邪说,他们怎么可能想得出这样的学问。”
“如此说来,还真是皇上。。。我们都小看了。。。”
商议一会,了一肚子气却没有找到解决办法的黄克离开韩值房,没走几步,他回过头来看著孤零零在文渊阁最里面的韩值房,嘴角一扬,眼睛里闪过讥笑。
韩韩虞臣,你自翊聪明,现在知道这首辅之位,不好坐了吧。
六部最不显眼的工部。
工部左侍郎王嘉道夹著一本题本,急匆匆地穿过后院,过往的官吏纷纷拱手行礼。
王嘉道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提著前襟,迈著急促的小步,一路趋跑,直奔工部尚书周应秋的值房。
稟告召唤,进了值房门。
周应秋正在提笔批覆几份咨呈、稟文,闻声抬头。
“文翔今日何事如此匆匆?”
王嘉道抹了一把汗,喘著粗气说:“陕西布政司转来延安知府左光斗的详文。”
左光斗!
他上了什么详文!
该不会又是弹劾谁的吧!
去年他上疏弹劾魏忠贤,被下詔狱,差点丧命,但是名声大噪,享誉天下。
去年冬悄无声息被放出詔狱,没多久就被一纸任命打发去了陕西延安任知府。
可他徒然成为天下知名的直臣。
他要是弹劾谁,天下轰动!
他的本子,怎么跑到工部来了?
工部哪里得罪他了?
咪当!
周应秋一时失神,手里的毫笔落在桌面上,发出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