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贾斯汀,早上好!”他冲铺子里喊道。
一个满脸鬍子的中年男人从铺子里探出头来,手里还拿著铁锤:“好个屁!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太阳都快到头顶了,还早上好呢!”
两人相识多年,说话毫不客气。贾斯汀放下铁锤,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等著。”
他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就拿著什么东西出来,直接扔给卢卡库:“接著!”
卢卡库手忙脚乱地接住一一是一截香肠,还带著熏制的香味。
“光吃麵包嘻不死你,”贾斯汀笑道,“配点肉,润润。”
“哎呀,谢谢老哥!”卢卡库咧嘴笑著,“等您闺女玛丽过生日,我给她准备个大礼物!”
“少来!上次你说的大礼物就是一个破木头娃娃。”
“那可是我亲手刻的!”
两人笑闹了几句,卢卡库继续他的“巡逻”。说是巡逻,其实就是在镇上溜达,跟熟人聊聊天。
他一边啃著麵包和香肠,一边抬头看著蔚蓝的天空。多么美好的日子啊!没有战爭,
没有纷爭,比利时保持中立已经三十多年了。虽然周围的大国一一法国、普鲁士、奥地利时不时会有些摩擦,但都与比利时无关。
“感谢上帝,”卢卡库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让我生在这个和平的国家。”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幸福感中时,一片阴影突然笼罩了他。卢卡库抬起头,看到几个骑马的人正站在他面前。
领头的是个高大的军官,穿著法国骑兵的蓝色制服,肩章显示他是个上校。他骑著一匹雪白的战马,腰间掛著马刀,神情严肃。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骑兵。
卢卡库的下属卢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一一正站在骑兵们旁边,脸色苍白,显然被嚇坏了。
“卢斯,咋了?”卢卡库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高大的军官就翻身下马,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卢卡库这才注意到,这些骑兵全都背著卡宾枪,腰间还掛著手枪。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这都背著枪啊!”他结结巴巴地说,“土匪吗?我的天,多少年没见过这阵势了。。。”
“卢卡库上士,”高大的军官用流利的法语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威严,“我们是法兰西第三军皮埃尔-路易·德·拉德米罗將军魔下的骑兵。请原谅我们的无礼,我们的军队需要通过这里。”
卢卡库感觉冷汗顺著脊背流下来。法国军队?要通过比利时领土?这意味著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法、法国要入侵比利时吗?”他声音发颤。
“不不不,”军官连忙摆手,显然不想引起恐慌,“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费利克斯·德·麦斯特尔上校。我们並非入侵,只是借道。我们的外交官已经给贵国政府发了照会。”
卢卡库稍微冷静了一些,但还是坚持道:“那、那我没有接到命令啊。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放你们过去。”
麦斯特尔上校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是这样的,您这里是边境小镇,没有电报局,
所以得到命令肯定会晚一些。但请相信,这都是两国政府协商好的。”
“那也不行!”卢卡库努力挺直腰板,“没有明確的命令,你们这就是擅闯比利时边境。我、我不能失职。”
麦斯特尔上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
“嗯。”
“啊,疼疼疼!”卢卡库疼得牙咧嘴,“好好好,你们直接过,直接过!我就当没看见,行了吧?”
他心想,自己就是个小小的上土,每月就那么点薪水,犯不著为这事丟了性命。法国人要是真想过境,他这四个人的小哨站能挡得住吗?
但麦斯特尔上校並没有就此罢休:“我们还需要您掌管的布永火车站的钥匙。”
“火车站?”卢卡库愣了一下,“那都废弃三年了,铁轨都生锈了,您要那个干什么?”
“这个您不需要知道。钥匙在哪?”
“我没有啊!”卢卡库一脸无辜,“我就是个边境哨站的小站长,怎么会有火车站的钥匙?”
这时,麦斯特尔身后一个年轻的中尉忍不住小声嘟囊:“长官,他就是个上土,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闭嘴!”麦斯特尔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卢卡库,“卢卡库上土,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您的父亲老卢卡库先生,曾经是承包这段铁路线的商人之一。三年前的经济危机让他破產,去年他去世后,火车站的所有权虽然回归政府,但钥匙肯定还在您手里。”
卢卡库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这些法国人调查得这么清楚。
“呢。。:”他支支吾吾,“就算我有,我也不能给你们。你们可能真的是来入侵比利时的,我要是把火车站交给你们,你们就可以利用铁路长驱直入。我、我不能当比利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