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同意来维也纳进行短期研究,条件是可以带夫人同行。『艾玛需要换换环境,『他说,『自从安妮去世后,她一直鬱鬱寡欢。『
弗朗茨放下信函,站起身走到窗前。维也纳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电气路灯这东西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格外醒目。这座城市在变化,整个帝国都在变化。刚刚完工的环城大道是现代化的象徵,但帝国的某些观念却还停留在中世纪。
贵族啊,贵族。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们。
弗朗茨心里想到,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家长,一方面给这些贵族想办法增加势力,另一方面还要防备他们的不满、反抗,心累。
“陛下,”侍从官再次出现,“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到了。”
“让他进来。”弗朗茨转过身,深吸一口气。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走进书房,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陛下。”大公行了个標准的军礼。
“先別讲事情。“弗朗茨有些疲惫地说,一边走向角落的酒柜,“先喝杯雪莉,累死我了。”
他亲自倒了两杯琥珀色的雪莉酒,递给大公一杯。两人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坐下。
“您看起来確实很疲惫,陛下。”阿尔布雷希特关切地说。
“心累。”弗朗茨苦笑,“刚才见了帝国中央贵族委员会的几个老顽固。他们对我的遗传学研究计划反应。。。你能想像。”
“让我猜猜,”大公呷了口酒,贝格伯爵肯定会说这是对神圣血统的褻瀆?”
“差不多。”弗朗茨摇摇头,“还有老托恩伯爵,他说他们家族六百年来都是表亲通婚,照样人丁兴旺。我没好意思提醒他,他的三个儿子里有两个是痴呆。”
弗朗茨喝了一小口酒,然后两人开始聊了聊家常。
“小卡尔最近怎么样?”
提到儿子,阿尔布雷希特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小子天天著要当海军军官。上周还偷偷跑到的里雅斯特,在军港待了一整天,看军舰。”
“有志气。”弗朗茨讚许道,“海军正需要新鲜血液。特別是现在我们在非洲的事业蒸蒸日上,制海权至关重要。”
“说到这个,”阿尔布雷希特放下酒杯,神情变得严肃,“陛下的军事改革成效显著。自从您下令所有贵族必须强制服兵役,加大了军队的监察力度,军队的面貌焕然一新。”
“但刚开始的阻力也不小。”弗朗茨捂了捂头,“刚刚实行这个改革的时候,还有几个男爵、伯爵的长子不乐意,最终被剥夺了继承权,太离谱了。”
“活该。”大公毫不客气地说,“国家养著他们,他们却不愿为国效力。我记得以前,很多贵族子弟寧愿钱僱人代服兵役,或者在城防军混日子。维也纳城防军团,说是军队,其实就是个贵族俱乐部。”
“所以我才下决心改革。”弗朗茨站起身,在房间里步,“1859年对撒丁王国的战爭给了我很大启发。普鲁士的军队为什么强?因为他们的容克贵族真刀真枪地上战场。而我们的一些贵族呢?整天找贵族夫人们聊聊天,摸摸腿,毫无志气。”
“现在不同了。我们的监察制度日趋完善,帝国军队的面貌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棒。”
“嗯,给他们的好处也够多,大棒和胡萝下都要有嘛,当然,以身作则也很重要。”弗朗茨回到沙发上坐下,“鲁道夫虽然还小,但我已经开始培养他的军事素养。將来他必须在军队里从基层做起,不能有任何特权。”(当然,还是会有一些。。:)
“皇室的表率作用確实重要。”大公点头。
弗朗茨又喝了一小口酒,感受醇香,之后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阿尔布雷希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推动这个遗传学研究吗?”
大公摇摇头。
“因为我们需要新血。”弗朗茨一字一顿地说,“那些古老的贵族家庭,几百年的近亲通婚已经让他们的血脉衰弱。看看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族是怎么灭绝的?查理二世,可怜的查理二世,下巴大得合不拢嘴,智力如同孩童。”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那些军功贵族,那些从平民中脱颖而出的英雄,他们带来的是活力,是新鲜的血液。如果老贵族们能放下成见,与这些新贵族大量通婚,这样,
帝国的统治力量会更加稳固。”
“您的想法很有远见,陛下。”阿尔布雷希特若有所思,“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阻力会很大。”
“所以我需要科学的支持。”弗朗茨说,“布吕克教授会提供医学证据,达尔文先生会从生物学角度论证。当事实摆在面前时,即使是最顽固的人也不得不低头。”
“说到军功贵族,”大公忽然想起什么,“您听说了吗?在莫三比克立功的里尔罗斯特中校,他跟老舒瓦洛夫公爵的小女儿订婚了。这、这是个好事。“
“哦?“弗朗茨露出感兴趣的神情,他手指敲敲桌子,“以我的名义,给他们送一份礼物。这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