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另一个妇女抱著孩子说道,“卖了一年的粮食,扣掉买农具、种子的钱,再交完农业税,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没有了。孩子们一年到头只能吃剩下的粮食,肉是別想,明明前几年那么好的光景。”
说著说著,妇女都哭了起来,被人拉到一旁。
村长纳吉接著说:“我们村有两百多户人家,这次要走的有四十多户。剩下的人家情况稍微好一些,还想再坚持坚持。但如果明年粮价还是这样。。:”他摇了摇头。
“政府不是说非洲有工作机会吗?”弗朗茨问道。
“是的,老爷。”一个年轻农民说道,“听说在奥属东非的铜矿上工作,一个月能挣三十多个弗洛林。这比现在种地赚得都多。”
“可是路途遥远,凶险难测。”茜茜担忧地说。
“总比在家里饿死强。”那个妇女苦笑道,“至少还有个希望。”
队伍继续向前移动。弗朗茨注意到,队伍中有不少孩子,最小的才五六岁,跟在大人身后默默走著。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他们快步走上前,只见路边有一座简陋的木屋,门口掛著帝国双头鹰徽章和一个十字架。一个身穿黑袍的神父正在门口等候。
“拉茨科神父,”村长走上前,“这些是要送到养育所的孩子。”
弗朗茨看到,有十几个孩子被聚集在一起,年龄从五岁到十二岁不等。
“这是怎么回事?”茜茜忍不住问道。
一名妇女抹著眼泪回答:“夫人,我们要去非洲了。谁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听说海上航行就要两个月,很多人会得病。就算到了那里,还有疤疾、黄热病这些可怕的疾病。我们大人死了就死了,可孩子还小啊。。”
“所以,”另一个男人接过话,“不得不把他们送到帝国的养育所。至少在那里有吃有住,还能学点手艺。”
就在这时,弗朗茨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位中年农民跪在养育所门前的泥地里,紧紧抱著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人满脸泪水:“米哈伊,我的孩子,爸爸要去非洲挖矿了。等爸爸赚够了钱,一定回来接你,一定!”
“不要,爸爸不要走!”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死死抓著父亲的衣角,“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乖孩子,”父亲的声音在颤抖,“你要听修女的话,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个正直的人。”
神父走过来,轻声催促:“约瑟夫,该走了。村长他们还要赶路。”
农民站起身,最后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然后猛地转身离去。男孩想要追上去,被神父温柔而坚定地拦住了。
“爸爸!爸爸!”孩子的哭喊声在寒风中迴荡茜茜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抓住弗朗茨的手臂,浑身微微颤抖。
弗朗茨的脸色铁青,下巴的肌肉在抽动。他走到村长面前:“纳吉先生,村里还有多少人在观望?”
“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家还在坚持,老爷。”村长回答,“他们觉得也许明年情况会好转。而且,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不是容易的决定。”
“如果政府能稳定粮价,或者减免一些农业税。。:”弗朗茨试探性地问道,虽然开发殖民地是他的政策,但是看到这个场景,他还是有些心软了。
村长苦笑:“老爷,我们已经向省里反映过很多次了。可是上面说,帝国財政困难,非洲开发、军工建设、军队等等都需要大量资金,没法减税。至於粮价,他们说这是市场规律,政府不能干预。”
侍卫长兰斯洛特凑过来小声提醒:“陛下,时间不早了。”
弗朗茨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即將分离的家庭,心情有些沉重地返回马车,农民可是他统治的根基之一,至少要有个度,再这么下去,搞不好,一村的农民都要破產。
而且,殖民部那边也发来消息,要移民的人数太多,经费需要增加1700万弗洛林,而且还有船等各项问题,当地殖民地房屋设施也可能装不了那么多移民,这都是问题。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弗朗茨的內务部发来一份报告,有民族主义者、投机分子、银行家勾结,想要煽动农民起义,最终被他们抓获,有了一起,肯定在各地可能都有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