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吩咐朝嬷嬷:“将我那支金钿玉簪拿出来,送给姝丽。”
韩嬷嬷又恢复了笑盈盈的面相,“奴婢就知道老夫人是要将这支簪子留给少夫人的。”说着麻利去内室取簪子。
不过片刻,她便托来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果然放着一支做工精巧的金钿白玉簪。
徐南芝将簪子拿出来,朝苏荷扬了扬手:“你且坐过来一些。”
苏荷依言挨近她。
徐南芝抬手将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间,“这还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款式老土了些,你莫要嫌弃才好。”
苏荷恭敬答:“儿媳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嫌弃。”
婆媳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苏荷这才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春兰看着苏荷发间的簪子赞叹:“款式确实老土了些,但用料足,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苏荷取下簪子放到她手里:“拿去库房存着吧。”
春兰疑惑:“小姐为何不收?”
她答:“不想欠谢家太多。”
春兰又问:“小姐明日当真要去大理寺找姑爷么?”
苏荷思量片刻,“出府做做样子吧,至于去没去大理寺,老夫人反正也不会晓得。”
次日用完早膳,苏荷果然坐马车出了府。
去市集逛一圈,又回来了,随即差张秀花去正院传话,说是白跑了一趟,没遇着姑爷。
徐南芝免不得长吁短叹几声,也就莫可奈何了。
苏荷随即让春兰去库房挑了几支老参送去二房,毕竟王月娥病了,她好歹要表示一下关心。
王月娥却丝毫不买账,即便身子有恙,也硬撑着下床将春兰轰出了屋,边轰边嚷:“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娘不吃这套。”
又说:“老娘就是病死,也不缺你们这几颗黑不溜秋的老参。”说完还“呯”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苏荷倒是理解她的反应,遇上这事儿,谁还没点情绪呢。
春兰问:“姑爷为何迟迟不回?”
苏荷看着屋外的天色,暗暗一叹:“回来做什么
呢,反而要面对这诸多的纷扰。”
屋外天色阴沉,凉风阵阵,暑热渐退。
院中那棵老槐树昨夜落了一地叶子,婢女们正在细细打扫。
眼看已是入秋了,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而谢无痕最终会如何处置他的叔父,她不得而知。
谢无痕一连半月未归。
期间吴生回过一趟春华院,特意来给主子拿些换洗衣物,也特意来传话:“头儿说了,忙完这段时日就回来,还望少夫人勿怪。”
苏荷一边替他整理衣物一边问:“忙完这段时日是多久?”
吴生苦着脸:“这个……小人也不知。”
春兰忍不住插言:“不就是审案么,怎的忙得都没空回府了?”
吴生叹了口气:“春兰姑娘你不懂。”
继而压低声音:“再过几日,怕是要大变天了。”
苏荷一顿:“如何变天?”
“小人不方便多说,到时少夫人自然就晓得了。”吴生说完接过主子的一包衣物,脚底抹油般跑出了屋子。
苏荷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兀地想到了东宫太子……
她所料果然没错,两日后皇帝昭告天下,太子赵彻因私铸兵甲图谋不轨而被驱离皇宫,贬为庶人。
大理寺接着公布了城中参与贩铁的人员名单,上头除了十余位达官贵人,还有死去的皇商杜玉庭,以及城门郎谢谨,所有人员皆斩立决,杜家则查抄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