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应了声“是”,转身出屋。
苏荷看着春兰离去的背影,看着这遍布谢无痕痕迹的屋子,一时竟有些情难自抑。
如同一场交接,她须将现有的一切交付出去。
是不舍吗,应该不是。
或许只是不习惯失去而已。
但她失去了太多,必须要“习惯”失去了!
李姝丽将那些记录的纸页放于床头,时不时便拿出来浏览一番。
时不时还要自言自语一番:“竟然只娶妻不纳妾?”
又说:“竟然还知道给妻子收集花露。”
又说:“竟然还在家中种植了一片梅林,当真是情真意切啊。”
她立于客栈的窗口,每日远远地看着谢无痕出门上值。
他身形颀长、面容俊朗,即便是一驻足、一回眸,也可见其绰约的风华。
她心头窃喜,满目得意:“这个深情而专一的男人,是我喜欢的。”
第95章搏
苏荷除了每日记录与谢无痕相处的点滴,还抽时间特意去了一趟平安巷。
她就要离开京城了,有些事须得与青叔交代清楚。
青叔是个知趣的老头儿,凡事只听吩咐,从不多问,“小姐安心办好自己的事便可,滋济院有我和小莲在呢,你尽管放心。”
苏荷自是放心的,“在用度方面青叔也不必担忧,我会差人定期送些银钱过来。”
青叔摆了摆手:“眼下我们多少能挣些钱了,也够这一大家子的开支了,小姐自个儿的钱当自个儿收着,不用管我们。”
苏荷笑了笑:“银钱充裕些总归是好事,青叔不必推辞。”
随后她又与院中的娃娃们玩闹了一会儿,与几个老弱妇孺闲聊了一阵,这才坐着马车打道回府。
回府的路上,她看着被秋风卷起的车帘兀地想到,天气渐凉,还须得给自己和张秀花置办两身冬日的袄子,毕竟谢家的衣裳她们是一件也带不走,毕竟在京城置办物件儿也甚是方便。
她拍了拍车壁,吩咐车夫去“长胜成衣铺”。
车夫应了声“好的夫人”,随即掉转车头,驶往成衣铺的方向。
苏荷精心挑选了几身袄子。
钱货两清后交代春兰:“晚些时候你送去姑姑所住的客栈,让她提前先收着。”
春兰点头应“是”。
马车路经无忧茶肆。
苏荷再次拍了拍车壁,让车夫停车。
车夫应了声“好呢”,随后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苏荷看着茶肆门楣上那幅“无忧茶肆”的匾额,半晌无言。
春兰问:“小姐可是想去见一见曾先生?”
苏荷答非所问:“也不知曾先生近段过得可还好?”
自上回谢无痕因她与曾艺道下棋饮茶而吃醋后,她便再没来过茶肆了,时光也似过去了好久了。
春兰回:“我倒是听吴生提起过,说是曾先生自大理寺狱出来后一直在调养身子,他在狱中受了些刑罚,但伤势不重,也好得差不多了。”
苏荷舒了口气:“既然好得差不多了,我便不去见他了吧,免得给他徒增麻烦。”
想了想又说:“届时你给他送去一罐好茶,权当是我向他道别了。”
春兰垂首应“是”。
马车在茶肆门口驻留了片刻,随后便徐徐驶远。
苏荷甚至还去了一趟乱葬岗,当日爹爹和娘亲枉死,定是被葬于这乱葬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