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神经紧绷,如一根濒临断裂的琴弦,睡意全无。
他起身,赤脚触及冰冷的地板,寒意直窜骨缝。
他放轻步履,像一道无声游弋的幽魂,滑向客厅,只为一杯水。
路过李建国他们紧闭的房门,一阵压抑至极的声音,猛然攫住他的步履。
隔音上佳的房门,仍泄出几缕破碎、黏腻的声响。
并非他预想中粗重的喘息。
而是卢志远以一种极轻、极柔,却裹挟着不容抗拒命令的语调,低语着。
“……舔干净。”
李离全身骤僵,血液刹那凝滞。
紧随其后,是李建国几近卑微、讨好、压抑的喘息与应和。
那声音,混杂着某种液体被吞咽的黏腻,仅凭耳闻,
便足以在脑中勾勒出令人胃腑翻腾的画面。
一股剧烈的恶心感自胃底翻涌而上,他死死掩住口鼻,
指甲深陷颊肉,才堪堪抑制住呕吐的冲动。
他僵立门外,纹丝不动,周身肌肉皆因极致的憎恶而抽搐。
主导者,从未是那个表面强势霸道的李建国。
他,才是被彻底支配的傀儡。
也罢。李离转身,步履踉跄,悄无声息地遁回房间。
反正,明日,这场荒诞剧目终将迎来谢幕。
他不枉在帕嘉群岛毒辣的日头下,于码头忍受了一下午海风的炙烤。
那感觉,仿佛整个人被绑上火刑架,反复灼烧。
烈日如一只巨大、恶毒的独眼,死死盯视着他,
阳光不再是洒落,而是化作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的皮肤。
码头的金属栏杆滚烫,掌心按上,皮肉似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他却只能强撑着,摆出惬意姿态,遥望波光粼粼的海面。
汗水一遍遍涌入眼眶,又涩又痛,视线模糊。
衬衫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像一层湿冷的蛇蜕。
他觉得自己快被晒成一具干瘪的木乃伊。
终于,裤腿传来微不可察的冰凉摩擦。
他维持原姿势,眼角余光迅速扫视周遭,确认无旁人。
手指看似随意垂落,待那条伪装成普通海鱼的仿生机械掠过,
指尖精准一勾,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防水信息囊,便悄然滑入掌心。
回房间时,李离几乎是凭着仅存的意志,才堪堪支撑住身躯。
他来不及褪去那件汗湿透的衣服,踉跄冲入浴室,
拧开水龙头,任冰冷的水流注满浴缸。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扎入其中。
冰凉液体瞬间裹挟滚烫皮肤,极致温差令他舒爽得倒抽一口冷气,周身毛孔在战栗中尽情舒张。
体内叫嚣的灼热,一丝丝平复,混沌的思绪也重归清明。
他从水中坐起,水珠沿着苍白脸颊滑落,抹一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