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趁晚上,动用轻功,偷偷翻墙逃出去?”
“不可!城外现在什么情况根本不清楚!万一跑错了方向,一头撞进魔军的营地里,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是啊,当务之急,是先收集情报,摸清楚城里的布防,还有魔军的具体动向。”
“大家都是自己人,万一真打起来,我们一定要团结,抱成团才有活路!”
“还等什么万一?等死吧!等那魔头把城围成铁桶!大家全得成案板上的肉!”
……
众人七嘴八舌,争论不休,恐惧、焦虑、茫然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
然而,商议了半天,谁也无法拿出一个万全之策。
在不明朗的局势下,众人最终只能决定,先各自想办法打探消息,同时密切关注城防变化,等待或许可能出现的转机。
相较于众人的慌乱,梁进却显得异常平静。
以他的轻功修为和诸多手段,若真想独自抽身离开,这瑶水城的城墙和外面的魔军,未必能拦得住他。
他只是暂时还不想走而已。
他依旧每日在那座小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佛外界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与他毫无关系。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地活动手脚,适应着体内【镇元碾龙锁】带来的沉重压力与束缚。
这门秘术如同无形的枷锁,时刻压制着他的气血与真元,让他步履维艰,形同病弱。
这段时间的潜心适应,已初见成效。
至少在短时间内静立或缓慢行走时,他已不至于显得虚弱不堪,勉强能像个寻常无力的文弱书生。
但若是行走时间稍长,或是想要做出稍快的动作,那深入骨髓的沉重与滞涩便会立刻显现出来,让他额头见汗,气息微乱。
李巴则成了众人的耳目,不断带回外界的最新消息,可惜,几乎都是坏消息。
诸如戊墟魔君杀人如麻,嗜血成性,所过之处,往往鸡犬不留,屠城灭寨是家常便饭,俘虏不是被残忍处决,就是被贬为毫无尊严的奴隶,在其统治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诸如某个峒寨派出的援军,在半路上遭遇魔军伏击,全军覆没,只有一箱箱被砍下的人头被送到了瑶水城外,以示威慑。
又诸如某个原本摇摆不定的部落,见魔君势大,终于宣布归顺,加入了围攻瑶水城的行列。
种种消息,如同沉重的阴云,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也让城中的恐慌情绪日益发酵。
市集变得冷清,百姓面带忧色,窃窃私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
只有在偶尔有零星的、来自其他部族的援军突破封锁进入城中时,城中的紧张气氛才能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缓解。
然而,援军的到来,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城中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
军营人满为患,连马帮等人之前租住的院落也被军队临时征用。
无奈之下,李巴只得带着马帮一众弟兄,以及除魔大会的几位武者,全部挤进了梁进那原本清静的小院。
小院顿时变得嘈杂起来,失去了往日的安宁。
梁进见状,便也不再整日待在院中。
他大部分时候,会杵着一根寻来的普通竹杖,带着玉面火猴,如同一个身体欠佳、出来透气的闲散之人,在瑶水城中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
南州之地,气候湿热,丛林密布,驯养各种兽类作为助手或伙伴的驯兽师颇为常见,梁进带着一只猴子,倒也不算特别引人注目。
只是,如今正值大战前夕,城内风声鹤唳,到处都在盘查身份可疑之人,搜捕可能混入城中的魔军奸细。
梁进虽不惧,却也不想平白招惹麻烦,终于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太平道黄色长袍,彻底融入本地人的穿着。
他每日“闲逛”的路线,总会刻意经过那株巍峨的雷泽木。
当到树下时,他会驻足,仰头观望,目光穿透层层枝叶,落在那三枚愈发紫光莹莹的雷击果上。
巨树的树干上,不仅修建了便于攀爬的挂梯和螺旋上升的木制楼梯,甚至在许多粗壮的枝杈间,还搭建着不少瑶水国民居住的树屋,俨然一座建立在树上的小型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