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镇国公府回楚王府时,沈云芝收到梁正廷的回礼。
是两罐梁正廷亲手窖制的茉莉花茶。
崔淮似乎有别的事情,未同她一道回去。
不必同乘马车,沈云芝求之不得,没有在意崔淮如何。
但她对茶没多少研究。
是借着崔骊珠的口,方才知晓由梁正廷这一位镇国公府世子亲手窖制的茉莉花茶有多稀罕。
“若是叫崔璇晓得梁正廷赠你两罐这花茶,她先要气得吐血,再从你手里将东西抢走,最后将你扔到宫里的荷花池里喂鱼。”崔骊珠幸灾乐祸,她和七公主崔璇不对付,自然乐得看崔璇的不痛快,“毕竟她每回想从梁正廷手里讨一罐这花茶都要费许多功夫。”
知晓崔骊珠和崔璇之间的龃龉,沈云芝认为崔骊珠这番话难免夸大其词。
只是她忽地记起,按照前世记忆,宫中马上有一场赏花宴,遍邀京中的小娘子与年轻郎君参加。
这一场赏花宴她不能不去。
而一旦赴宴,很难避开和七公主崔璇的碰面。
她不能不早做筹谋。
“郡主说了我才知其有多稀罕,我不懂茶,没得糟蹋好东西,郡主不如带一罐回去品尝,也不辱没它们。”沈云芝放低姿态,温声细语。
崔骊珠轻哼:“你怕什么?我想气崔璇有得是法子,没见得非要利用你,我也不屑。何况,你当只要我不往外说,崔璇就不会知道吗?说不得她这会儿已经知道了,正想法子报复折腾你呢。”
见沈云芝垂眉敛目,崔骊珠姿态没有收敛,似笑非笑继续道:“梁正廷对你确实挺大方,不过澄泥砚本就贵重,以花茶做回礼想来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
“你若因此沾沾自喜得意忘形,那可真是蠢笨如猪。”
“不过梁正廷又有什么好,也就崔璇那样的才会被他迷得团团转。”
沈云芝安静听着崔骊珠对崔璇仿佛没有尽头的嘲讽之言,待她说累以后,又半真半假出声试探:“我身份低微,七公主只怕不会将我放在眼里。”
“说你蠢笨你便真蠢得厉害。”
崔骊珠嘲笑她,“正因为你身份低微,无人撑腰,才更容易被欺负啊。”
沈云芝沉默一瞬幽幽道:“郡主说得极是。”
“若七公主要欺负我,我也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听天由命了。”
崔骊珠被沈云芝自暴自弃的态度噎了下。
转而又疑心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暗地里要趁此机会去兄长面前哭诉,不由恨恨磨了磨牙。
“你怕什么?”崔骊珠不情不愿道,“外面的人都知你是楚王府的表小姐,还能让你被欺了去?真被欺负了,我也要跟着丢人,没得给我添堵。”
沈云芝似又惊又喜,两眼放光,从善如流应声:“多谢郡主!”
崔骊珠被她眸中的真挚烫得脸颊烧起来。
“谁稀罕你道谢!”
“你少在外面给我丢人才是正经。”
沈云芝看着崔骊珠气咻咻离开的背影,嘴角扬了扬,折回房中。
秋月小心翼翼问:“小姐为梁世子所救乃偶然,光凭这点事,七公主便要故意针对小姐?”
“总归都是惹不起的人。”
沈云芝说,“担心害怕也改变不了什么,且看看罢。”
又过得三日。
确如沈云芝前世记忆里那般,宫中的请帖送至楚王府,邀请他们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