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点大学宣誓自己会为人类奋斗一生时,那里的天才科学家就将ta们肉身剔除,自主意识上传云端连接机娘外壳。
在频繁的认知错乱中,ta们既不被仅仅是基因改造的异能者接纳,也不会被认为是人类的同类,12个人不人机不机的东西,已经彻底被放逐了。
最开始人们感谢ta们的意志,最后人们贬低ta们的付出,于是掌握着核按钮的城主好像没有以前那样呼风唤雨了,面对天灾挺身而出愿意拿着威慑武器的人,曾经也是奋斗者。
所以在地上蠕动的伶俐丝线,无休止地蔓延着,发出轻柔但很有力量的声音:
“……你们自发组织的反抗队伍,成员多是青壮年。那时人们都错怪你们了,愿意挺身而出按下核按钮的人,并非失去理智的暴民,ta们仅仅只是想保护躲在地下的亲人。”
派是个碗,ta的自我认知是一个有着缺口的大海碗,豁然站起来,对丝线说:“——按照正常接待规格准备,我也是会听从新首席的调令,依照规章办事的。可是如今高山流水遇知音,我竟心潮澎湃,惊觉自己有着桃园结义的血脉,愿与君同行,于此歃血为盟!”
Ta的说法太亢奋也太浪漫,红皇后是最激进的城主,ta将自己改造成全然的互动者,ta认为不进步即毁灭。
因此ta握住派的碗沿,豪饮一大口满溢出来的鲜血,两人相携而去。
苍白的和纸拉门被染上一道火轮般的血,浅草屋敷总是很整洁,被精心维持着侘寂,走在回廊上脚步声会被吸收。
奥卡姆经过理性思考,又想起出逃的加里布埃拉在本城留下的怪异雕像日夜哭嚎,认为不能再得罪一个存在性危害序列的高阶异能者了,一个都不行!所以ta也走了。
万有引力站起来,ta料想甘融不知道ta与白鸽总署与万凭栏的恩怨,决定把这当做新的开始。
甘融也放ta们走。
还差两个城主,鸽巢和中心极限,宁死不屈。
她从10倒数到1,也不走,甘融被气笑了:“那好吧——”
室内处于一种温柔的昏暗里,ta们无论站起做什么,身后却会响起另一道更轻、更迟缓的脚步声,与自己保持着永恒的节奏。
室外是一望无际的泥土,肥沃到显现出深沉到极致的暗红色,一个季度过得很快,开始ta们会用消极的态度缩在屋子里不出去。
但很快脚步声就越来越近,直到脚步声出现在面对面的位置,朝着干燥的口鼻吹气,吹到湿润。
下个季度,必须要去田里。
有时有风,穿过长满骨刺的作物,会带来呜咽的声音,有时又没有风,透明的蚊虫飞舞下来在ta们身上留下刺痛,皮肤就会维持好几个月的枯干状态,如同树皮。
最有名的C级污染物,[稻草人]会到处跑,身边洒落着圆滚滚的眼睛。
悄然移动的第一次,人会畏惧;悄然移动的第一万次,只是觉得可笑,连稻草人都害怕在整片活着的有机土地里劳作,公民却要一生与稻草人奔跑。
一切都太有秩序了,或许ta们本身就是生长于此的事物,就这么变成土地的一部分。
人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块大生肉人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块大生肉人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块大生肉人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块大生肉人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块大生肉人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块大生肉人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块大生肉
在真正的精神病患徐子芥眼中,甘融可一点也不温驯,她暴烈的力量浸润在寂静中。
“喂,斥候吗?有人砍人。喂,斥候吗?有人砍人。”
被吓到出现解离状态的徐子芥歇斯底里喊着:“它在窃喜!”“缠着我……我不得好死……”“它要我的身体——!”
她跪着的小腿已经发麻了,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水滴声,规律得令人心慌,几尊姿态各异的石灯笼,无论从哪个窗户望出去,似乎都正对着她。
古老人偶陈列架上,其中一个宫装人偶的嘴角,有一道极难察觉的、向上弯起的弧度。
徐子芥看到她呼出的一缕白汽,在玻璃柜中缓缓消散。
人偶:“你的精神很坚韧,不愧是顶住知识污染压力研发出互动者的校长,身为人类,审美、创造、科研能力却远在我之上,因此我亲自来杀你。”
在徐子芥不可置信的眸光中,人偶伸臂横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赤锈镰刀,张狂的颜色仿若鲜血,短而钝,也很有重量,看起来是非常普通的收割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