榊和花不是该死,是不应该活。
甘融和她靠得那样近,听见榊和花悲戚的诉说:“你没杀她们,却要杀我。”
“你比她们更棘手。”
“我活着比你要困难……”榊和花发出哽咽的声音,“你五点起床工作所有人都夸你厉害有毅力,我五点起床做饭别人夸我老公有能力娶了个贤惠老婆……走到这一步我很难,为什么不能体谅我一下?”
“我活着也很难,原本我只是想好好工作。一个认真工作的人有什么错呢?”甘融很认真地说,“你很厉害,我在你的境地,我不如你。”
榊和花的头安静地垂落着,她那样脆弱,甘融甚至生出一种“我在欺负她”的错觉。
“我努力奋斗十二年考取高分,在踏入会社的那一刻,生命便注定要被这个腐朽的家族拖到死。我没办法一个人活下去,我需要依靠别人,这个世界比我想得还要更烂。”
“……一切烂透了,给她做家务和给老公做家务是一样的,都是当主妇,很简单,打开包装,切煮炖烹,清理厨余垃圾,都是一样的。她那天轮番和我们搭话,她每说一个字我就感觉我会沉醉其中忍不住亲她一口。”
榊和花待人接物总有妥当感,她强撑着要给甘融沏茶,甘融不喝。
过了会侍女端了一杯还在冒气泡的可乐上来。
冰的。
可乐最开始用作药物,在酆都里万凭栏说已经失传了——赵广济会想不到把这东西拿出来用?
但连阿芙乐尔都没见过。
甘融看了榊和花一会,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你是真的惹怒我了,敛财到这个份上,赵广济没罚你?”
“那只不过,需要在她面前哭一场就好了呀……你看,她就是这么肤浅,我也这么肤浅。因为我会拿我学会的一切去取悦她,我能有的东西都给她用。”
榊和花被她掐得嘴巴都张不开。
可听到甘融提赵广济的名字,突然在心口出生出一种难耐的燥意,面上不显,耳尖却透出薄红。
“——我就是这么肤浅,一直都是。你和她一样都不明白,我愿意为你而死,在新纪元的意思是,我愿意为你而生,我没事可干呀,我吊着这口气我就为了看见她回来。”
也就是说,空心的人。
离开赵广济,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分离焦虑症,她们没有理想,也根本不是在找新首席,而是在给自己找一个主人。
赵广济很会挑人,真的很会,手段又很暴烈,施加刑罚的恐吓,夹杂着权欲的掌控不断刺激软弱的人,直到人性底线被彻底击穿。
于是这些人的性格逐渐扭曲,只想匍匐在她脚下,无论来的是沾了盐水的鞭子还是世俗激赞的奖赏,都甘之如饴。
折磨和享受会让人窒息。
俗称,吸了。
她们辅食了远比□□更猛烈的成瘾性支配,强制戒断时就会千倍万倍地疼。
榊和花疼。
她的眼泪落在甘融的手套上,咕噜噜滑下来。
而背后还藏有一只手,那是从脊椎里长出来的机械造物。
见血封喉的仪式,只要是活物都会死,哪怕她狠心改造自己有了机械臂也不能保证不会沾染上,她能怎么办,她只是个柔弱的女人。
祝秉红知道太刀丢失后给她送来了别的武器,还说你这样还要不要活,身体却诚实地给出了支持。
榊和花不要活,她苟延残喘就为了那个名字,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世人忘记,身边的人都不支持她了……她真的很疼。
她持械抵着甘融的眼眶,巨大的冲击力将这个讨厌的异想天开的竞争对手从纤长的眼尾开始点燃,整个身体被一瞬间烧塌。
线可以用火烧,况且,这不是普通的枪。
而是祝秉红的异能,【香火】。
“我骗你的,那时候的路才没有这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