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正要上前,老将军将屋内之人扫了一圈:“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孽种呢?”
小厮苦着脸看阿贵儿,阿贵儿看向桑落。
桑落没有说话,只盯着老将军看他的一举一动。老将军见屋内没人应承他的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音从胸膛里发出来:“叫他滚来见我!营帐之中,岂有如此怠慢主帅之事?!”
阿贵儿上前道:“老将军,大将军他病了。”
老将军根本不管这些:“病?!当兵的断胳膊都要站起来,生点病算什么?!叫他给我滚过来!”
见屋里人不动,老将军阔步冲出门去,险些将桑落给撞翻在地。阿贵儿一边扶住桑落,一边喊:“还不拦住老将军?!”
小厮们撵了出去,很快又惊慌地回来报:“老将军提着长枪去的,小的不敢拦!”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阿贵儿猛拍大腿,拔腿就往外跑。
桑落倒不急,提着药箱跟上前去。将军府内乱哄哄的,满院子的人都在捉老将军,可老将军手握红缨枪,在空中划了一圈,众人纷纷后退。
长枪在地上拖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接着叮叮咣咣一通胡乱敲打,院子里的假山被敲成碎石。
阿贵儿冲上前去跪在地上拦着:“老将军,您看看我,我是贵儿,大将军他真的病了!您乖乖地跟我回屋吧!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老将军怒喝一声:“上阵父子兵!军营里谈什么亲儿子?!”
说罢提枪就要刺向阿贵儿,说时迟那时快,又一把长枪刺了过来。两个银光闪闪的枪头碰撞在一起,擦出晶亮的火花。
原来是吕蒙穿着单衣赶了过来。
父子俩缠斗在一起,吕蒙的枪法是吕子骞教的,自是处处不得先机,可吕蒙又胜在年轻壮实,力量大、人灵活,两人打了好一阵,竟不分伯仲。
吕蒙的长枪猛然一挑,震得老将军虎口发麻,红缨枪险些脱手。他踉跄后退两步,却见儿子面色陡然煞白,额角青筋暴起,嘴唇竟泛起不自然的青紫。
“孽障!装什么死?!”老将军怒喝一声,枪尖直指吕蒙咽喉。
可吕蒙的瞳孔却骤然扩散,手中长枪“当啷”坠地。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了筋骨,轰然栽倒,半边脸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大将军!”四周的人扑上去。
老将军的枪尖僵在半空。他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枪杆上的红缨被寒风卷得乱颤。他盯着吕蒙抽搐的四肢,突然丢开长枪,蹲下身一把揪住儿子的衣襟:“起来!战场上装死,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桑落一个箭步冲上前,指尖狠狠掐住吕蒙的人中,另一只手迅速搭上他的颈动脉——脉搏急促紊乱,左侧面部肌肉已明显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