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川一走,桑落看了一眼门外候着的余承,悄声问道:“确定是?”她没有说那三个字。
颜如玉摇头:“不能完全确定。”
若用鹤喙锥,必然出鹤鸣之声,倪芳芳藏了一整晚什么都没听见,很可能不是鹤喙锥。
太妃和顾映兰早就在怀疑自己是鹤喙楼的人,若否认这似像非像的东西,反而更让人确定自己的身份。
以现在莫星河跟自己的对立之势,即便去问了,也未必能得到一句真话。
“大人!”一名绣使疾步来到殓房门口,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颜如玉冷声问道:“何事?”
“禀大人!城门守卫处已查清,昨夜酉时三刻左右出西城门的那辆马车,乃是镇国公府的徽记!出城牌子是镇国公府二爷钟离政身边的亲随!守卫验看腰牌无误,且车内并无异常,故予以放行!”
钟离政!
桑落眯了眯眼,眸底瞬间闪过一道冰冷的杀意。
这绝非偶然。
颜如玉捏了捏她的手,让她莫要着急:“马车出城所为何事?”
“说是钟离政身体十分不适,近日都在四处寻找名医。昨晚是听说有一个神医就在附近,特地派遣马车去接。”
一说到“神医”,二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孔嬷嬷。
鹤喙楼接到杀钟离政的
委托,出现在钟离政马车周围的确说得过去,然而颜如玉带着鹤喙楼杀手刺杀过无数次,从不会打草惊蛇,更不会杀无关之人。
但是有了这一点点消息,风羽身上的锥伤就有了解释。
颜如玉带着桑落离开敛尸房,余承迎上来:“公子,可验出什么?”
这一声“公子”喊得颇有心机。
余承原本是颜如玉府中的侍卫,设立直使衙门后,他就没有了进出颜府的机会。但他喊“公子”却没喊“大人”,又在提醒颜如玉,他是颜如玉身边的旧人,是信得过的那一个。
颜如玉果然“信任”地对他摇摇头,让桑落退下,才低声说道:“死者身上有锥伤。”
余承一愣:“莫非是鹤喙锥?”
“伤口并未直达心脏,手法虽像鹤喙楼,但手艺却不像,”颜如玉手握成拳,“不能完全确定。镇国公府与鹤喙楼有了牵扯,此案只怕没那么简单。”
说着,他“痛心疾首”地敲了敲桌案:“余承,你去京兆府找赵大人,将他所说的七年前的人口失踪案卷宗借调来,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余承正愁没机会出门给太妃送信,立刻抱拳应下,大步离去。
入夜之前,知树回到直使衙门。
他脸色依旧沉痛,但眼神已恢复了惯常的锐利与冰冷。他快步走到颜如玉身边,声音压得极低,仅容两人听见:
“公子,查清楚了,钟离政与工部尚书迟晟为其庶女议亲时,说好要将将一座矿山当做了陪嫁。而迟晟回的聘礼里带着一个冶炼工坊。”
颜如玉双眸闪过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