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回答得斩钉截铁,清晰无比:“不是认为。他真的不是。”
湖风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
桑落思忖片刻说道:“如今朝局动荡,我与太妃设下这一局,容不得半点纰漏。还请顾首座信我这一回。”
顾映兰定定地看着桑落,良久,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复杂的弧度,像是释然,又像是更深沉的落寞。
他转回头,重新望向浩渺的湖面,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空寂:“知道了。”
桑落福了福,转身要走。
顾映兰却开了口:“桑落,你和太妃是一类人。”
桑落不解地看他。
“理智得可怕。”顾映兰说得很轻,“倪芳芳找不到知树,会哭会怒,还悄悄来托我想办法。”
“我也去求过太妃。”
顾映兰摇摇头:“不一样。你总说颜如玉了解你,其实我也了解你。桑落。你去求太妃根本不是为真的让太妃放了颜如玉。”
桑落的手指微微一僵。
“你设下的连环计里,颜如玉必须要离开。但太妃何等理智之人?即便对颜如玉有情,她也不可能真的放心让颜如玉离开。”
顾映兰向前一步,低下头,对她轻声说道,“所以你会留在京城,甚至辞官,让太妃放心拿着你们俩的生死,控制对方。”
桑落活着,颜如玉就必须活着归来。
这对太妃是渔翁之利。
见桑落抿紧了唇,他继续问:“我说的可对?”
这药要给谁
桑落默默地抬起眼,毫无愧色地看向顾映兰:“我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顾映兰真心觉得有趣。每次见桑落,都觉得她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只可惜
“太妃自然也知道。”他低声说完这一句,又退后一步,“好了,我该走了,有事可以让人来银台司找我。”
桑落福了福,目送着顾映兰离开。
又过了七日。
每日来丹溪堂看诊的人只增不减,院中的雄鱼更多了,鱼腥弥漫。待久了都有些难以忍受。
那瘦削男子终于拆了线,对着铜镜,欣赏了好一阵,脸涨得通红,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桑、桑大夫!神了!当真显、显大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看着就…就胖实!”
李小川和夏景程在角落里互看了一眼,强行将笑意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