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裴禹桥又询问起了陈思微小时候的性格,隋秀清的双眸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她回忆道:“苗苗小时候,是个挺乖的孩子,但是就是很沉默,不太喜欢说话,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见她有什么朋友……”
按照隋秀清的回忆,陈思微小时候最喜欢读书,一有时间就会躲到图书角去看书,她很少主动跟其他小朋友交流,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与人说话。
“那么,隋院长,你还记得陈思微的来历么?她是怎么来到福利院的?”
隋秀清再度陷入了沉思,但是很快便摇了摇头,回答说:“这个……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得了,还是等会儿朱主任把档案资料拿来看看。”
不过,裴禹桥倒也没有干等着,刚才与隋秀清的谈话也让他产生了疑虑——隋秀清对陈思微童年时期的状态有些印象和记忆,但是问起她来到福利院的原因,却又说时间久远已经忘记了。
于是,裴禹桥便又继续与隋秀清闲聊起来,“隋院长,也算是把所有青春都奉献给了福利院了,很多孤儿都受到过您的照顾和养育……”
“不不不,这是国家的政策!我只是为孩子们服务的!”
“不过,隋院长多多少少对陈思微小时候在福利院的生活状态,还是有所了解的,是因为小时候的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苗苗这个孩子,在众多孩子当中还是比较让人印象深刻的。”隋秀清皱眉回忆道,“她不仅话少,而且看上去像是很有心事……心思很沉重的样子。我记得当年有老师很关心她,也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还是说,有其他小朋友欺负她?但是她都摇摇头,也不做任何解释……”
隋秀清告诉裴禹桥,有老师担心陈思微是被其他调皮的小朋友欺负了,又不敢说,于是便偷偷观察过她在福利院的生活状态。也正是多次的观察,发现了陈思微沉默寡言、孤僻的性格特点。
也就在这个时候,朱雷和司琳带着几个档案盒回到了会客厅。身材略显肥胖的朱雷,早已被汗水浸透,他喘着粗气拉了拉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对隋秀清道:“院长,我在警察同志的帮助下,不仅找到了档案盒,还把那几年咱们院举办、参与的重大活动的照片找出来了。”
随后,档案盒和黄色牛皮纸包裹的相册被放在了已经褪色脱漆的桌子上,裴禹桥立刻打开了档案盒,里面正是陈思微在福利院期间的资料。
“你们俩!”裴禹桥对温疏言和司琳指示道,“把其他相册和福利院活动资料中,有关陈思微的照片、资料信息找出来。”
隋秀清和朱雷也在一旁协助帮忙,裴禹桥他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询问二人。
裴禹桥翻开陈旧档案盒的瞬间,便闻到了沉郁、纸张受潮后的酸涩气味,这气味钻进了裴禹桥的鼻腔里,仿佛有了重量,压住了呼吸,甚至把陈思微的过往凝结在了这一刻。
在档案的首页位置,贴着一张全身照片,上面的女孩约么六七岁模样,梳着两条辫子,身上虽然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裤,但是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污渍,像是因为长久没有洗过脸而难以清洗掉的痕迹。
首页同样记录了较为详细的资料,姓名栏里填着“苗苗”二字——看来这就是陈思微刚来到福利院时的名字,并对陈思微的身高体重,血型和身体健康状况有着详细的记录。至于陈思微的来历,就详细记录在档案的第二页——
二十多年前,陈思微在沿东市附近的小县城川港的货运火车站被发现,根据发现她的铁路工作人员回忆,该工作人员是在检查货物的时候发现了藏在空货厢里的陈思微。当时的陈思微衣服破烂,头发散乱,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于是该工作人员便把她带到了办公室,给了她吃的,并把情况报告给了铁路公安。
铁路公安方面调查询问陈思微的来历,可是陈思微只是摇头说自己记不清了,也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经过数天的调查询问,怀疑陈思微可能是流浪儿童,或者在离家出走的过程中受伤导致失忆。
于是,铁路公安便在铁路沿线进行调查,寻找陈思微的身世,这期间便将陈思微寄养在了沿东市儿童福利院,这一待便到了她成年。后续的档案资料显示,当年对陈思微的身世调查,铁路公安几乎没有任何线索。
仅仅是档案前两页的内容,便引起了裴禹桥的怀疑,陈思微在来到福利院的时候已经七岁了,算是小学生的年纪了,与她女儿同龄,对自己的身世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并且第一页的体检结果,也用黑色的钢笔墨水记录着“健康”二字。可尽管如此,当年的警方也没能从年幼的陈思微口中询问出其身世和来历……难道是陈思微故意隐瞒?还是说,当年的陈思微并非身体上的创伤?而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失忆?
裴禹桥继续翻看档案资料,之后的几页内容就是陈思微的上学经历了,她在福利院学习期间成绩优秀,几乎做到了门门功课满分的程度。之后,陈思微初中毕业参加当年沿东市的中考,进入了重点高中读书。
通过陈思微在不同求学时间的照片,她的外貌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与现在的模样相近了。只不过在裴禹桥眼里,这些照片上陈思微的神态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淡的冷漠夹杂着几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同时,司琳和温疏言也在隋秀清和朱雷的协助下,将陈思微在福利院生活那些年的活动照片翻了出来,更是将有她的照片单独挑出来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