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靠在床头,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拒绝。”
宪兵团军官脸色一变:“埃尔文团长,你这是公然抗命!”
“并非抗命,而是基于现状做出的合理判断。”埃尔文冷静地回应,“艾伦·耶格尔和希斯特利亚·雷伊斯是重要的研究对象与证人,关乎墙内世界的未来与真相。贝尔托特是极度危险的资产,调查兵团有专门的控制方案。至于阿妮和尤弥尔……她们的情况特殊,移交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风险。调查兵团有能力,也有责任看管好他们。”
“你!”军官气结,正要发作,佩托拉急匆匆跑来,这次是直接向埃尔文汇报,语气惊慌:“团长!不好了!城墙教的人在城内煽动了大批民众,聚集在驻屯兵团地牢外,要求……要求我们立刻交出女巨人的茧,说那是恶魔之茧,带来了巨人的灾难!”
埃尔文、利威尔和葵的脸色同时一变。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走!”埃尔文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下床,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眉头微蹙,但步伐依旧坚定。利威尔和葵立刻紧随其后。
当他们赶到驻屯兵团地牢附近时,眼前已是人山人海。狂热的信徒与被煽动的民众将驻屯兵团围得水泄不通,群情激愤,口号震天。“交出恶魔之茧!”“烧死它!平息神怒!”驻屯兵团的士兵们组成人墙,艰难地阻挡着冲击,场面随时可能失控。
驻屯兵团的一名军官试图上前安抚,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利威尔和葵护在埃尔文身旁,三人艰难地向着地牢入口移动。
然而,当他们终于突破重围,进入阴冷的地牢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坚固的牢门被暴力破开,锁链断裂在地,看守在这里的驻屯兵团和调查兵团的士兵们都受伤倒地,地上、墙上到处都是鲜血。
见到他们进来,倒在地上的君达艰难的叫了一声:“兵长!”
“先别说话,先止血。”利威尔快速走过去为他检查伤口。
君达用手捂住小腹的伤口,咽了一口血沫,将手中握着的一块手帕交给利威尔。
“他们是用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摧毁了女巨人的茧。”说完这句最重要的情报,他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原本安置在中央的那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硬质化茧,此刻已经布满了裂痕,如同一个被砸碎的巨大琥珀。裂痕深处,隐约可见阿妮蜷缩的身影,但她双目紧闭,面色灰败,周身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几个狂热信徒模样的男人正站在破碎的茧旁,脸上带着完成“神圣使命”般的狂热与得意。
“你们……做了什么!”葵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为首的教徒转过头,脸上毫无愧色,反而义正词严:“我们清除了亵渎城墙的恶魔!是它引来了墙内的巨人!我们是在拯救所有人!”
这些教徒被随后跟来的驻屯兵团押了出去,可是就算被绑了起来,他们仍然非常兴奋。
“我们毁灭了恶魔之茧!我们将会平息巨人的愤怒!”
外面的民众得知茧已被毁,“恶魔”似乎已被“处决”,激愤的情绪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慢慢消散,喧闹声逐渐平息,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去,只留下一片狼藉和调查兵团众人无力的愤怒。
埃尔文看着破碎的茧和阿妮毫无生机的躯体,脸色铁青,他精心设计的、用于引出更多秘密和敌人的“诱饵”,这是调查兵团多少人用生命换来的,就在这场愚蠢的暴乱中被彻底摧毁。
这一次,是对手更胜一筹。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葵看着破碎的茧,眼睛里充满了痛惜与愤怒,这不仅是对战略上的损失,更是对这种盲目与暴力行为的憎恶。
利威尔走到葵身边,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膀,无声地传递着支持。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冷静,但深处那簇冰冷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她低声道:“城墙教……他们知道的,比表现出来的要多。他们害怕阿妮可能泄露的秘密,我想他们还并不知道我们又抓获了一个巨人,而且是一个没有茧化的巨人,所以只来破坏了女巨人这一边。”
埃尔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破碎的茧和空荡的牢房,最终望向地牢外渐渐散去的民众和远处王城的方向。
“内部的敌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这意味着,我们触碰到了他们真正的核心利益。准备好吧,真正的斗争,现在才刚刚开始。”